和她來見我?”
康岱道:“下官真是這般想的啊,相爺。”聲音哽咽,“下官真不知道齊修會在那時候抓人,置殿下與如此險境,下官羞愧欲死。”抬袖子掩面。
室內略沉默片刻。
陳盛道:“我問的其實不是這個。”
康岱抬起頭,聲音不解:“那相爺的意思?”
陳盛道:“我覺得青霞先生或許沒想死。”
康岱上前一步道:“相爺,青霞先生性烈高潔,從不畏懼死難,為了大道不惜此身…。。”
陳盛抬手擺了擺打斷他,道:“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青霞先生是不是恰好看到了薛青走過,怕給她帶來危險才決然跳樓的。”看著康岱。
康岱大驚再上前一步:“相爺,如果這樣,殿下會心痛死的。”說罷抬手就打了自己一耳光,“下官該死,下官該死啊。”跪地嗚咽。
陳盛道:“是啊,如果真是因為這樣的巧合差錯,殿下何其心痛,那是她的授業恩師。”
康岱抬頭哽咽道:“相爺,殿下也何其無辜。”再次抬手打臉,“是臣的錯,是臣的錯,臣該死。”
陳盛抬手製止道:“好了,事已至此。”順手點亮了燈火,室內暮色驅散,燭光搖曳,看著跪在地上面色通紅抬袖子擦淚的康岱,“所以,也只有我們這樣想想,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殿下想到這個。”
康岱哽咽點頭:“殿下何其無辜,何其無辜,殿下又如此的重情義。”
陳盛道:“起來吧。”
康岱拭淚起身,道:“相爺,青霞先生是真因為如此…。。”
陳盛打斷他道:“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了,青霞先生是不屈與秦黨淫威,不連累我等,絕然以身殉道示警世人。”
康岱應聲是。
陳盛道:“關於薛青的會試成績你們斟酌合適的名次,既不扎眼又能告慰青霞先生讓世人滿意。”
康岱再次應聲是,陳盛道:“去忙吧。”看著康岱躬身施禮轉身離去,外邊夜色拉開,室內的燭光越明亮,他輕嘆一口氣,低頭伏案忙碌。
走出燈火明亮的御街,看著鋪天蓋地的夜色,康岱長長的吐口氣,隨從牽來馬車,康岱卻沒有坐,而是拐進了一條小巷子,片刻之後出現在一座宅院中。
宅院裡一間古樸的書房裡點亮燈火,一個小童捧茶進來喊了聲先生,詢問是否要烹茶。
坐在几案後穿著藍色道袍的潤澤先生擺擺手,小童退了出去關上門。
“潤澤兄,相爺起疑心了。”康岱擦著額頭的細汗低聲道,眼中帶著驚恐看著這男人,“我就說了這太危險,殿下真的被牽連了。”
潤澤先生神情平靜,將茶煮上,道:“什麼叫危險?殿下一直在危險中。”又抬頭看他一眼,“秦潭公已經知道學生身份,遲早要查到她的,現在秦潭公一黨不能抓她,這反而是解除了危險,化被動為主動,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現在的情況還真是不錯,康岱點點頭,薛青這個青霞先生學生的身份再鬧什麼,招搖過市,也沒有人懷疑,反而理所當然,且秦潭公那邊也不好對她有過分的動作。
潤澤先生將茶遞過來一杯,道:“喝茶。”
康岱接過喝了口,打個機靈,不是被燙的,他道:“不是,不是,我要說的不是這個…。。”看著潤澤先生,“如果不是故意引殿下來,青霞先生真的不會這樣死吧,那青霞先生算不算是我們害死的?相爺其實疑心的是這個。”
潤澤先生神情依舊,手中的茶水高高的倒下來,道:“不會這樣死,還會其他樣子的死,都是死,難道不該選個最合適最好的樣子?就算是相爺也知道,所以他儘管疑心,可又說什麼了?相爺做不得這種惡人,我來做便是,惡人總要有人來做。”
康岱哦了聲,捧著茶點點頭,然後長長的吐口氣:“青霞先生對殿下真是一片誠心。”直到現在才敢回想那一幕,心依舊顫顫。
潤澤先生道:“是啊,如此青霞先生死的毫無畏懼且死得其所心甘情願,如果入牢獄,殿下必然要牽掛,要想辦法救助,會把自己陷入危險,且救助不成則會痛心自責…。這樣的結果,必然非青霞先生所願。”
是啊是啊,康岱點頭:“青霞先生畢竟是殿下的授業恩師啊,殿下還小又是個女孩子。”
小孩子女孩子總是多情重情,行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潤澤先生笑了笑道:“現在這樣殿下會牢記青霞先生的壯烈,此生不忘自己重登大寶是獻血鋪就的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