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正正的小楷,十幾篇長長短短的文字他並沒有全部看完,但只看完第一篇,不,確切的說只看第一篇的前半段他就知道這是一篇好文。
會元,當之無愧,無可指責。
耳邊也此起彼伏的響起這樣的讚歎。
怎麼會這樣?
薛青,怎麼會寫出這樣文章?薛青,怎麼可能才學到如此地步?薛青啊,他是薛青啊!
。。。。。
。。。。。
“他是誰?他是薛青!”
這個夏夜京城無人入眠,朝堂裡喧鬧,朝堂外喧囂,高中的縱情,落榜的悲痛,到處都是嘈雜。
這邊偏僻的小院也不例外,蒼老啞澀的聲音迴盪。
搖曳的燈下,一個老者躺在廊下的搖椅上,一邊搖晃一邊喝酒一邊破口大罵。
“瞎了你們的狗眼!舞弊!他還用舞弊!你們這些廢物!蠢貨!”
齊嗖拄著掃帚站在牆邊已經聽了將近半個時辰,搖頭道:“歐陽先生真是無聊啊,竟然罵了這麼久。”旋即又嘿嘿一笑,看一旁蹲著的黑乎乎的石頭影子,“不過這是歐陽先生第一次為青子少爺出頭呢,你說是不是?”
石頭影子當然不會回答他。
齊嗖顯然也並不在意,笑呵呵的接著道:“以往只聽歐陽先生嫌棄少爺這不行那不行,原來是外表嚴師,內心還是很關切認可,以青子少爺為傲,聽到那些質疑少爺的話後把他氣的。。。。。”
似乎為了應和他的話,廊下四褐先生將手裡的酒罈啪的扔在院子裡,碎裂。
“他中個會元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也不看看是誰教的他!”
人跳起來,叉腰。
“是我!是我!我可是神仙般的人物,隨便動動手指,別說會元了,狀元也是小菜一碟!你們這些蠢貨,敢質疑我!氣煞我也!”
“那薛青雖然是個廢物!但我點石成金!”
齊嗖伸手挖了挖耳朵,對黃居道:“後邊還有些柴沒劈,我先去忙了,反正大家也無心睡覺。”說罷抱著掃帚向後院而去,將四褐先生的聲音拋在身後。
這間院落的後邊還有一排房屋,此時一間亮著燈火,門開著看到有人在其中端坐。
這是薛青的屋子。
齊嗖停下腳步,看著燈下的少年。
外邊四褐先生罵了半天了,而這少年則在這裡坐了一天了。
薛青沒有去看榜,當成績送來時也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從天亮就一直在這房間裡坐著。
也是一種激動的表現嗎?有人激動會發狂,有人則會沉默安靜。
忽的那少年站起來。
“齊大叔。”她說道,“你幫我拿個火盆來。”
齊嗖從暗影裡站出來,對於這女孩子總能發現人靠近的本事已經習慣了,雖然很奇怪大夏天要火盆,還是應聲是便依言取來。
薛青讓他擺在廊下,自己抱著厚厚的一摞紙走出來。
“少爺,要整理嗎。。。”齊嗖說道,伸出手要接過幫忙,但話音未落,就見那少年將手裡的紙扔進了火盆裡。
濃煙頓起,火星翻飛,散落的紙瞬時捲起燃燒。
咿,齊嗖怔住了,見那少年轉身回了屋子裡,在地上一撈又抱著一摞紙走出來,扔進火盆裡,然後轉身再進去。。。。
齊嗖回過神,看到煙火中飛舞的紙,其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字,這是少爺這些日子寫的文章吧。
齊嗖忍不住跟進去:“少爺你要收拾什麼,我來。。。。”話戛然而止,燈下照著他驚訝的神情,這間屋子。。。。
還是人住的屋子嗎?
到處都是堆放的書卷紙張,散落的筆墨硯臺,那些筆都禿了,床已經不是床了,上面也被書卷紙張淹沒,除了那一方几案乾乾淨淨,整個屋子裡都是筆墨紙硯書卷,無處下腳。
原來少爺的屋子可不是這樣,他偶爾會進來收拾打掃,自從青霞先生過世後,少爺說要讀書不讓打擾,他才不再進來。
怎麼變成這樣了?
他知道少爺苦讀,屋子裡的燈晚上沒有熄滅過,但苦讀到這種地步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這就是讀書人嗎?可怕!
嘩啦聲響,那少年將一摞紙張抱在懷裡向外走去。
“少爺。”齊嗖伸手攔住,看著少年懷裡的紙,他雖然不識字,但也看得出其上寫的字很好很認真很漂亮,這都是心血熬寫出來的吧,“怎麼要燒了?”
薛青看他笑了笑,道:“讀完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