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輕響在山路上響起,薛青握著竹杖輕輕的點著緩步而行,很快就穿過了山門,山門前站著的兩個門童神情複雜的看著她。
進了社學身前身後有少年們或者緩步或者疾奔,看到他便響起了低低的咿聲。
“薛青來了。”
“他竟然還來了。”
“薛青啊。。”
山林間一陣騷動,無數的視線聚集過來,但與前幾日不同大家沒有熱情的圍上來,而是站在原地,甚至還有人隨著她的走近後退避開。。。。薛青不以為意,也沒什麼啊,就跟他還是那個薛青的時候第一次來社學一樣嘛,又如何,她還不是走到了今日。
“青子少爺。”有人高聲喊道。
薛青抬頭看去,不出意料是樂亭,中秋過後還沒見他,便招招手,看著樂亭走過來:“銀子呢。”
樂亭道:“我這幾日忙著翻修了一下屋子沒顧上找你。。今日才忙完過來。”說著將一個塊布包著的銀子遞過來。
薛青接過掂了掂笑著收起來,樂亭道:“我去忙了,有空再見吧。”
一見面三句話一包銀子,看起來敷衍又無情,薛青笑著施禮。。。。他每日讀書的時間有限,又忙了這幾日一定有很多功課要補。
薛青走開了,四周圍觀的學生們看著樂亭神情複雜,此時來給薛青打個招呼可不僅僅是打個招呼的意思。
“樂亭可真敢啊。”有人敬佩道。
也有人不屑:“他有什麼不敢的,敢賣身為奴,敢給青樓的女伎做琴師掙錢。。。只要給錢是不是什麼都敢做啊。。被人當做小倌。。。真是有辱斯文。”
樂亭在中秋節介園燈會為女妓伴奏合唱的事也已經傳遍了社學,尤其是毫不忌諱的說對方給了錢,對於清高的少年們來說有些難以接受,對於難以接受的事他們也不迴避,那少年說話的聲音很大。
樂亭停下腳道:“賣身為奴,為女妓做琴師,是為了讀書,這是正大光明的事,而且我是靠自己勞動並沒有作奸犯科偷奸耍滑,有何不敢?”
在場的學生沒想到他會說話都愣了下,樂亭因為身份問題很少與大家來往。
他的話卻還沒有說完。
“。。。。倒是你們,讀了書連跟一個做正大光明事的人打個招呼都不敢,如此膽氣怎麼能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才是有辱斯文吧。”
他的聲音醇厚態度溫和,但這一段話尤其是最後幾句說出來,聽到的學生臉色頓時通紅,好似被人打了一耳光。
“一個薛青,你們連打招呼都不敢,他得罪了大人物,不過,他做錯了嗎?”樂亭又道,“他沒有錯的話,他為什麼要怕,你們又怕什麼?”
他做錯了嗎?自己的未婚妻被選中要帶走,他出面阻止留下,此舉動外有婚約大律,內有情義。。。。還真沒有錯。
樂亭看著他們搖搖頭:“膽氣啊。”只這三字沒有再多言緩步走開了。
膽氣啊。。。。只這三字讓四周聽到的少年們臉再次漲紅,又幾分茫然。。。是啊,膽氣呢?
張蓮塘道:“膽氣啊。。。我還不如樂亭嗎?”說罷要抬腳邁步。
身邊的同伴伸手拉住他,道:“蓮塘兄,樂亭他無牽無掛可肆意而為,但我們。。。”他搖搖頭,眼中幾分無奈,他們都是家大業大族人眾多,一人行事不妥,便有可能累及家族。
張蓮塘停下腳,道:“聖人不是這麼說的。”他說罷邁步向前,高聲道,“學友們,我們為什麼而讀書?”
這突然的話讓少年們怔了怔。
張蓮塘道:“為了科舉,為了入仕,為了明明理,或者只是為了識字,你們有沒有想過,有一天當你們遇到難事會怎麼樣?你的行徑被同僚反駁,你的百姓請你主持公道,你的學說被他人質疑,那時候你們怎麼辦?”
遠處的其他少年們也的聚攏過來,聽到這話神情都若有所思。
張蓮塘道:“不管你們那時候打算怎麼辦,我希望大家首先不要怕,我們今日來讀書,都是做了聖人的子弟,聖人的子弟便要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只要認定了大道,不管大志還是小向,雖千萬人吾往矣,這是我們讀書人該有的膽氣。”
少年人最愛膽氣,四周響起應和聲,深秋的山林蒸蒸的熱鬧起來。
“幹什麼!”行走在社學裡的教習們發現了這邊的聚集,趕了過來,“你們聚眾做什麼?”
張蓮塘施禮,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