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躺在地上的少年身影。
“。。。哎,學生。。。”有人推了推他,他面向內一動不動似乎死了一般半點反應也無。
“剛來的時候天天哭。。。現在不哭了。。每天傻睡。。。渾渾噩噩的。。。”
“。。膽子小。。。被嚇傻了。。。”
”。。誰不怕啊。。。誰知道關到什麼時候。。。關到死怎麼辦嗚嗚。。。”
說話聲哭聲混雜。
張蓮塘蹲下來,道:“張攆?”
那少年依舊一動不動,張蓮塘想了想,道:“牽牛,你妹妹來看你了。”
那少年啊的一聲從地上爬起來:“我妹妹。。我妹妹。。”說著哭起來,一面瞪大眼張望。
就是他了,張蓮塘看著眼前這個少年,他以前並不認識張攆,相信社學除了同窗也沒幾個人認識,此時昏暗中這張攆頭髮凌亂衣衫髒汙,臉瘦眼小無神,神情恍惚又戰戰兢兢。
跟社學裡傳的形容不太一樣。。。不過經這種事形容變化也很正常。
張蓮塘道:“張攆,你別怕,我是你同學,張蓮塘,你可認得我?”
張攆只是嗚嗚的哭:“我妹妹。。。我是找我妹妹的。。。”
旁邊的人好心的提醒:“不用問了,什麼都不會說。。。已經嚇傻了。”
張蓮塘道:“張攆,不要哭了,我會救你出去的。”
話說到這裡門外傳來嗯的一聲:“真是同學情深。”
此聲音傳來,原本說話哭泣的人們頓時神情驚恐的向後縮去:“是段大人。。。”
他們沒有見過段大人,但對這個聲音這個名字並不陌生,隔壁那邊的犯人發出慘叫的時候,就總是這位段大人在場,聽到侍衛恭敬的稱呼著段大人你看如何,段大人還打嗎之類的話,而這位段大人則左右著那犯人接下來是昏死無聲還是繼續慘叫連連。
門被開啟了,暮色投入室內並沒有帶來絲毫的光亮,只看到門口出現一個瘦高的身影。
終於也要審問他們這邊了嗎?想到慘叫聲始終彌散的血腥氣眾人瑟瑟發抖,更有人乾脆暈死了過去。
“張蓮塘,跟我來,要問你幾句話。”段山道。
原來是要審問這個新來的。。。大家的視線看向這少年,他們已經適應了這裡,可以看清這少年白白淨淨俊秀,身上的衣衫雖然有些凌亂,但布料上等,適才舉止形容也透出良好的風範,可見是富貴人家的孩子。。。。這種孩子連捱打都沒有過,哪裡能經受得了酷刑,他們似乎已經聽到這少年的慘叫。。。
張蓮塘沒有驚慌也沒有憤怒,道:“大人問我什麼?”
段山道:“那些傳單是你乾的嗎?”他審案一向不東拉西扯,都是乾脆利索,雖然這些犯人都喜歡躲閃迴避,但再躲閃迴避也避不開他的審訊手段。
看看這個少年人能躲閃迴避多久吧,看來他需要小心點,免得一鞭子下去這少年就嚇死了,這種事並不少見。
張蓮塘道:“是。”
段山微怔:“是。。你。。。”
張蓮塘再次點頭道:“是我,我寫的傳單趁上學之前散發張貼的。”
段山笑了笑,道:“你這是要一人擔起所有的罪了?”
張蓮塘道:“大人是以為我在掩護同黨吧,不用的,我也沒同黨,我為我的同學張攆不平,對大人你們的行事不服,所以堂堂正正磊落光明要做這些事,我不認為這是罪,自然也沒必要替誰隱瞞擔責,我相信想像我這樣做的人還有很多,大人今日抓了我一個,日後還有更多個站出來。”
段山失笑,道:“說得好。”說罷轉身走開了,門砰的被關上。
這就結束了?室內驚懼的人們有些沒回過神,張蓮塘撩衣坐下來,拍了拍精神還恍惚的張攆:“不要怕,會沒事的。”
“小哥兒,你這是認罪了?”旁邊的人顫聲問道。
張蓮塘點點頭道:“我膽子小,怕疼,認了免得刑訊。”
屋子裡的人們愕然,這。。。這也行?
“那到底是膽小還是膽子大啊。”有人道,膽小怕疼怕刑訊,那怎麼還敢去做惹怒這些大官們的事?
。。。。。。。
最後一絲暮色消散,廖承吩咐點燈,一面含笑讓準備晚飯:“幾位新朋舊識難得一聚。”
廳內青霞先生等沒有人想要聽他的說笑,尤其是張大老爺只覺得度日如年。
“你們不用急,段大人做事很認真,花費時間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