屐聲樂亭並沒有回頭,路上的行人多多,他並沒有東張西望,直到木屐聲停在身側,薛青的面容出現在視線裡。
薛青道:“我方才有話還沒說完呢。”
樂亭看著她有些意外,另外兩個男人也很驚訝,但旋即又吃吃笑。
“。。是要發火的吧。。。”
“。。。樂亭你又在外邊裝少爺了吧。。。”
樂亭已經收起了意外神情恢復如常看著薛青道:“你說啊。。。你可以喊住我的。”
她是追過來的,一直追上來並沒有喊住他,就算現在在說話,薛青也在邁步沒有停下來。
薛青笑道:“沒事啊,不耽誤你做事,我就是有句話沒說完。”
不耽誤做事,所以寧肯追著跟上也不喊住他停步啊,樂亭笑了:“你說吧。”
薛青叉手施禮道:“我叫薛青。”說罷擺擺手,“我先走了。”
樂亭愣了下,看著這小少年果然噠噠快步而去,在泥濘的路上健步如飛。
薛青?
兩個男人也聽到這話,也是愣了下,然後叫起來。
“呀薛青!”
“是那個薛青!”
樂亭不解的看向他們:“哪個薛青?”很有名嗎?
。。。。。。。
很有名的薛青來到了六道泉山下的知知堂,很高興看到草堂還在,上面罩了油氈所以內裡的桌椅板凳書本都完好,只是左右都看不到四褐先生,既然是高人自然神出鬼沒,說不定練功去了。
薛青將被風吹亂的油氈整理了一下便離開了,雨收雲散日出,日光投在大地上,樹上草木以及原本泥濘的大路上都變得閃閃亮。
放了假幾乎沒有了學生的六道泉山社學裡越發的清幽,鳥兒在山澗鳴叫,雨後的泉水淙淙,靜中有動,鮮活怡人,但並非所有人都覺得愉悅,一間學舍裡的響起咚的一聲,一隻鞋子砸在窗戶上,窗外聚集的鳥兒受驚撲稜飛走。
“擾人清夢…烤了你…嗯油炸…。。”
學生們用的大通鋪上此時睡著一個人,在被子裡裹成一團,只一隻腳露在外邊,光熘熘的大腳板…。。鞋子想必剛扔出去,他的腳趾動了動縮回被子裡,人也隨之翻個身,露出四褐先生亂蓬蓬的頭。
他一臉枯皺嘴砸砸兩下,不知道做了什麼好夢嘴角有口水流出,閉著眼手摸索從一旁拽過疊放整齊的一件社學學生穿的外袍擦了擦嘴扔到了一邊,將頭縮排被子裡,鼾聲漸起。
薛青跑回長安城的時候龍舟賽已經快要開始了,鑼鼓幾里外喧天,和蟬衣約好的梭子橋那邊已經人頭攢動……這邊並不是最佳的觀賞場所,但對於她們來說已經是不錯的了,最好的地方都被豪門望族們佔據了,普通民眾不得近前。
薛青正四下亂看,暖暖的聲音在人群中傳來:“少爺這邊少爺這邊。”
薛青聞聲看去,見暖暖拉著蟬衣從西橋邊擠過來,薛青忙迎上去,道:“可還來得及?”
暖暖一臉不悅:“少爺來晚了呢…蟬衣姐姐因為一直要看你來沒來…好的地方都被人搶了。。”
因為要看薛青來沒來便不時的要擠出來看,擠出來再擠進去就沒那麼容易了,其實等在原地讓薛青找尋來也可以的,只是…。她不放心嘛,薛青是外地人,對這裡不熟的,身子又單薄,人多擠不過來怎麼辦。
蟬衣忙搖頭:“哪裡啊,不晚啊,沒開始的,不讓在橋上站著,在哪裡看都一樣的。”
薛青撫了撫暖暖的頭道:“無妨,我們站後邊,待會我將你舉起來,你定然看得到。”
暖暖大喜,看龍舟賽的興趣讓她忘了婢女的身份,主要是薛青也不跟她講這個。
蟬衣笑道:“不要瞎說,你哪有那個力氣,暖暖這麼胖。”
暖暖撅嘴:“我不胖。”
薛青笑道:“我有力氣啊,我還能把你也舉起來看呢,不信一會兒試試。”
八歲的女孩子和十二歲的女孩子可完全不同,十二歲的女孩子都是大人了,被男孩子抱著舉起來…。蟬衣的臉頓時通紅,啐了口:“胡說八道呢,喝了一次花酒跟那些少爺們學壞了。”
薛青哈哈笑,這是調戲小姑娘嗎?她真沒注意呢,以後要注意一下了,她現在不是小姑娘,她是小少爺。
河邊是怎麼也擠不過去了,三人乾脆也不擠了,正站著說笑有兩個小廝左看右看晃著頭跑來,一眼看到薛青大喜。
“青子少爺,大夫人請你去流雲臺看龍舟。”他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