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可以認出那年我出來的時候睡過一晚覺的樹。
還有那曾照過我面容的湖水。
當年的我,從冥界地宮時出來,還沒有現在這麼大的殺氣吧。而僅僅兩年不到的工夫,武林的浩劫源頭變成了我。我居然有了一些茫然。我是要做回我曾十六的慕天吻,再也不涉足江湖,還是繼續當我的魔教教主“白衣修羅”?
其實不用說,我也可以看到魔教中人眼裡看我時的恐懼。何凜也是。只不過他沒有表現地那麼突出,如果以殺人為樂的邪教都對我產生了恐懼,那麼我真是一個魔鬼了……
我殺人是殺對了嗎?
當年的冥煞如果喜歡這樣,那他為什麼又要躲起來十年?
我突然發現,我所看到的東西都已經褪去了鮮紅,呈現了久違的色彩。
遠遠的,我可以看見了冥界地宮的入口。
兩旁的岩石凹凸不平且粗糙,有火把架在岩石縫裡面,明亮地照耀著這昏暗的地宮。
冥煞一定在裡面。我抑制住突然冒出的欣喜,慢慢地走著。
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紅色的身影。黑髮垂落至腳踝。他背對著我,手裡似乎在拿了什麼東西在看,以致於的走近了他還沒有發覺。
“冥煞……”我輕輕地喊出了聲來,手不自覺地環上了他的腰,緊緊地抱住了他。
那麼冰冷。
“天吻……是你嗎?”他驚喜地叫了出來,將我一把拉到了眼前。
他俊美的臉上有掩不住的蒼白。他消瘦了。是我刺傷他的那一劍造成的嗎?
他看到我的那一剎那愣住了。接著,有狂喜籠蓋住了他。
“天吻!你來找我了!”他一把竟將我摟在了懷裡,“天吻,你知道嗎?你的眼睛很漂亮。”
我的手碰了一下我的眼眶:“是嗎?”
他握住了我抬起的那隻手,深深地凝視著我:“天吻,你的魔性消除了嗎?你的眼睛……”
我的心突然有了一種好象沉到了底端又浮出來的感覺。
我搖頭,茫然地說道:“我不知道……”
他疑惑道:“不可能的,慕容楚曾經說這種魔性只能死了才解除,你……”
他停了下來,又笑道:“不管怎麼樣,天吻,你只要肯來找我,我冥煞就是死了也會開心。”
再回冥界地宮2
這個時候,我看到了冥煞手裡拿著的那個東西,黑暗靈玉。
“你拿這個看幹什麼?”我問道。
他搖頭,對我笑笑:“沒什麼。”
我指指他腹部上的傷口,有些愧疚和心疼地問他:“還疼不疼啊?我不知道我自己怎麼會那麼狠傷你的……”
“不疼,天吻。就算很疼,那這點傷對我冥煞來也算不了什麼。”他用毫不在乎的口吻說道,又轉過了頭來,眼眸裡飄忽著許多的傷感,“天吻,如果四年前我沒有把你帶到這裡,沒有教你武功,那麼現在的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我無語,只是默默地看著他。他嘲諷地笑笑:“我以為我冥煞什麼都不怕,可是,我卻怕你一直這樣下去。當初的我,因為練了‘魔’而走火入魔,我沉寂了八年,後來聽聞間襲瀧與周林峰兩人春風得意,我就想找人幫我去殺了他們。我自己不能去,因為我體內還有魔性的殘留。”
“於是你就找到了我。然後在我從慕容山莊出來後,就將我帶到了這裡,謀劃你兩年後的浩劫?”我淡淡地說。
他的眼裡有著深深的痛楚,“是。我不會否認。天吻,我永遠不會怨恨你給我的那一劍,因為那是我應得的。如果不是我,你應該會在慕容山莊和慕容楚在一起,或者回到你的曲莊,過著美好的一生……天吻,你不該是這樣的……”
“不會。”我打斷了他的話,“就算你不來找我,我也會偷慕容令的那本秘籍。我是這樣的人,我喜歡呼風喚雨,喜歡高高在上。我從來沒有怨恨過你教我武功,相反,我感激你。”
當年那麼遙遠。
“事情已經過去了,冥煞。”我笑道,“我感激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裡面。”
“可是我恨!”他的聲音異常堅定,“我恨我自己,恨我自己讓你去偷慕容令的密集,讓你練成了裡面邪惡的劍法……不然,你雖然是”白衣修羅“,也不會變得這麼殘忍和極端!”
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他將我緊緊地摟在了懷裡,黑色的髮絲模糊了我的眼睛:“天吻,我多想這樣和你一直在一起,一直到我們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