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身子想要掙脫鉗制,卻是不自量力,“滄瀾珏是傷亡的,與我何干!”
“那是因為他知道了一個秘密,便是,我已經命不久矣。然而,這其中的始作俑者便是你。”我說得極為平靜,語調幾乎沒有一絲起伏,“原先我一直想不通,畢竟我與滄瀾霄也算相識多年,他如何會這般下手?不過現在總算明瞭了其中的關節,秋池燕,你真真讓我刮目相看。滄瀾霄確實給我下蠱,卻被你做了手腳,便不是同心蠱,而是兩隻雄蠱,相生相剋,能夠挑起我和滄瀾霄的敵意。你送來的燕窩,其中便是催命的毒藥,你心中盤算縱然滄瀾霄沒有殺了我,也必定要毒死我,是麼?”
“是!”秋池燕忽而大笑出聲,笑了片刻,待到情緒平靜之後,她才怨毒地看著我,“都是你搶了我的霄哥哥!我們青梅竹馬,門當戶對,如果不是你這個妒婦,他又怎麼會對我這樣!他與我成親,根本就是一場交易!還有,那燕窩中下的不僅是催命的毒藥,還是讓雄蠱相斥的引子!滄瀾珏本就在滄瀾霄下蠱之前來求過我。他雖說聰明一世,可卻糊塗一時,我要的不僅是讓你消失,而是要你死在最心愛的人的手裡!後來他猜到是我偷換了蠱毒,我才不得已殺了他!”
我看著秋池燕,她雖說是死到臨頭,卻是倨傲地看著我,有怨懟,有憤恨,唯獨沒有癲狂。我不禁笑開,“本來我以為自己做事狠決,未曾想到還是更有甚者。在這場角逐中我已經失敗了,你為何不肯放我一條生路呢?”
“我情願我的男人心傷神碎,甚而心死,也不願他的心中時時刻刻惦念著其他女人!”秋池燕說得果決,“沈婉鳶,滄瀾黛還在宮中,若是你放了我,我便許諾你好好待她,如若不然,你以為她日後在後宮還會有命存活麼?”她說得理直氣壯,一副施捨與我的樣子,我不禁大笑,影和其他手下聽聞我命不久矣本就已經變了面色,再到此處,更加吃驚。
“秋池燕,這幾年我已經是替她人做嫁衣裳,難道現今還要將我的女兒拱手讓人?”我步下椅塌,從影手中拿過利劍,毫不猶豫地刺進秋池燕的心口,“你便早我一步去吧,黃泉之中,亦好有個引路人。”
秋池燕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沒入她胸膛的利劍,嘴角流出鮮血,竟是死不瞑目。二八年華,如此結果雖說可惜,可終是她自己選擇了成王敗寇的這條道路。
“影,你派人將她的人頭掛在秋荊山軍隊的必經之路上。”我將手中的劍扔還給影,“派人護送我去壽城。”
影遲遲未得應聲,斟酌片刻,才說道:“可是主上吩咐,定要帶主子回去,而且主上說了,黛兒已經在主上身邊了。”
黛兒?莫憂已經把黛兒帶出皇城了麼?這我便放心了,再沒有什麼可以左右我的決定,我也就沒有什麼可顧忌的了。滄瀾霄,你想坐擁滄瀾,我偏偏就要毀了這一切!你用女人來奪皇位,我就要你死在女人手中!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莫憂雖然吩咐,畢竟要視情況而定。況且,我若是不同意,你們難道能夠強行將我帶回去!”我色厲具行,影跪地聲呼不敢,我才笑道,“罷了,你們畢竟要與莫憂交代,便把這兒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複述與他,順便再替我傳一句話
。這便是他等到的最好時機,他覺得如何?”皇宮一般的禁地,他將帝姬帶出都易如反掌,我在秋府,他偏偏要花上這許多時間?無外乎是要我對滄瀾霄死心,此刻,我死心了,他又能如何?不過就是落得個命不久矣。
影默然,想來也是悟得了其中含義,點頭應下。其中一個黑衣人將秋池燕的頭顱砍下,帶了出去,我心中暗暗舒了口氣,不禁黯然。少年夫妻難白頭,我與滄瀾霄一路走來,雖說時間不長,卻是步步為營。多少險阻,以命相搏,偏偏過不了最後一關。既然滄瀾霄琵琶別抱,就莫要怪我翻臉無情!
影和剩下的暗衛護送我前往壽城,滄瀾霄已經佔下壽城,呈合圍之勢,將滄瀾梓楓逼迫在兵盡糧絕的晉城之內。我亦是從滄瀾珏那裡知曉,永順帝死前,送出去的不僅有軍符,還有琨羽社稷圖,滄瀾梓楓這般節節勝利有如神助也不是沒有緣由的。只是滄瀾霄在圖上改了幾處,當初獻給永順帝的並非真跡,而是修改後的社稷圖。他算在壽城之時去攻打,便是知曉壽城到晉城有一處暗道,可惜,未曾料到常良叛變。
我爬上壽城城樓,本有侍衛相攔,只是倒不敢盡力,猶豫再三。
“讓開!”身後聲音傳來,我回頭看去,竟是多日未見的滄瀾迦,他比往日成穩了許多,殺伐之氣甚重,只是看著我的眸色還是如往日一般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