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一掃。
頓住。
鐵爾罕盯著王珍片刻,王珍也不示弱,眼也不眨的回視過去,豈料突然鐵爾罕自嘲的笑了,道:“罷了。”
便起來穿上衣服,還道:“我不強迫你了,突然覺得好沒意思,你說你什麼時候能真心的給我一次?”
說著,回頭留戀的看了王珍一眼,原來他倒還知道她從來沒有真心過。
王珍卻反倒笑了,想起一事來,道:“你還記得你給我說過那個被掠進紅帳裡的千金小姐的事情麼?”
這事兒鐵爾罕記得,當初他威嚇王珍的時候說過,怎麼?她要翻舊賬?鐵爾罕不動聲色。
王珍自顧道:“後來我打聽了一下,還真有這事兒,您沒騙我,可是我卻聽說,那女子其實是先被獻給王爺您的,不過她不識好歹,情願撞牆自盡也不願意從了王爺您。。。”
這事兒鐵爾罕記得,也知道王珍要說什麼,所以面色有些難看起來。
“那女子後來被救回來了,可真是。。。不知該怎麼說,太狂傲了,竟然大言不慚的說什麼‘縱然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當時王爺您是怎麼說的?好像是大笑一番然後說‘本王要你的心做什麼,未免太會抬舉自個兒了,這身子倒是可以樂一樂,不過本王已經被掃了興致,也不想做強人所難的事兒,就打賞給下面的弟兄們了。’王爺,我學的像不像?”
這事兒的確是有,也不是什麼秘密,很多人都知道,鐵爾罕當時惱她不知好歹,把她送進了紅帳,之後被人日夜玩弄,沒多久就死了。
王珍看到鐵爾罕僵硬的側過臉去,依然是笑道:“王爺男子漢大丈夫,英雄氣概當如是,只是,王珍整個人都已經是您的了,您吩咐一聲莫敢不從,您還要王珍的真心做什麼?”
鐵爾罕逃似得出去了。
他一路至書房才停下,滿腦子都是王珍冷冷的眼神,他居然落荒而逃,哎,這都是自己給她慣的,但他也不免問自己,我這般的容忍她,方才那情景明明箭在弦上,竟然被她冷眼一看,就忍住了,難道我是真的想要她的真心?
不會吧。。。
王珍自有她的一副枷鎖,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她可以的遺忘,封藏,不去觸及,但實際上,卻對她有極深的影響,為此造成了她複雜的性格。
她敏感,多疑,從不肯輕易相信別人,又有些固守自封,但其實在心底,她渴望著有誰能帶給她救贖。
但她懷疑會有那個人的存在,她已經習慣,不要讓自己去相信希望。
所以從某種角度而言,她是怯弱的。
但同時,這種自我的保護,讓她比所有人更加強韌。
水已漸冷,王珍起身擦乾水跡,緩緩穿上一件月白色棉綢質地的裙衫,再套上一件水藍色百蝶穿花圖樣的袍裙,束上石青色的腰帶,黑瀑般的青絲水汽未乾,故而未束披散下來。
她看著鏡子裡的人,雪肌朱唇,烏髮赤足,皓齒明眸顧盼流轉
真是一具多麼不幸又多麼走運的皮囊。
還好,這具人形容器裡裝的是她,所以才會堅定到幾近無懈可擊。
鐵爾罕,如果真的開始對她除了這具身體以外的東西開始感興趣,那麼,便是將機會輕而易舉送到她面前了。
會。。。這麼走運。。。嗎?
想想這個人的處事,還真是不能讓人放心啊,她,絕不能鬆懈。
接下來幾天,鐵爾罕似乎是有意躲著王珍,雖然他一向比較忙碌,大域有一半的政務決定權其實是在他身上,大到各個部族之間的紛爭,小到下屬軍隊的伙食問題,都要由他作出最後的決定。
他不是個容易被人矇混過去的人,平時也是極為嚴苛認真,自王珍跟了他起,多半隻在晚上才能看到他。
也許胸懷廣闊的人都是這般忙碌吧。
不過即便如此,也從未像現在這樣,一連好幾天,人在王府卻早晚不相見的。
這六親王面對某些方面,還真是。。。有夠糾結啊。
王珍樂得清閒,某日,二夫人木塔娜又找上門來。
原來日間發生了一件事,王珍在院子周圍散步,突然聽到小孩的哭喊,於是帶著人聞聲過去,就只見塔雅多哭著跑來,一邊跑一邊哭喊:“美蘇掉水裡了,美蘇掉水裡了。”
這院子裡只有一處池塘,便是當日王珍掉進去的那個,那個深度對於小孩子而言絕對是是滅頂之災。
“羅素,快去救人!”王珍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