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畫面突然停滯、褪色,隨即又逐漸消逝。
顧婉清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仍處於自身房內。
她埋著頭,纖細手指緊緊攥起。
她香肩微顫,心口如被大石般堵住難受。
稍傾。
碩大淚珠自她的美眸溢位、滴下,如珠簾般浸溼了衣裳。
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
明明在觀看記憶前,她已是多次提醒自己,那些都是過去式,沒必要沉浸其中。
可那記憶畫面中。
兩個臉上的笑顏,那情愫濃郁,場面溫馨的畫面,卻如斧鑿刀刻般刻入她的腦海裡。
這些畫面和笑聲,都在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她。
曾經的她和徐澤,是那般的幸福。
曾經的徐澤,為她是付出了那麼多。
而如今,兩人卻是形同陌路……
“我沒錯!我沒有錯!”
“若徐澤不隱瞞自己的修為,天賦!我怎會覺得兩人有差距?又怎麼選擇冷淡?”
“我有女帝之姿,遲早能登上帝位!我不能,也不想放棄!”
“那種躲著不敢見人,那種自卑的日子,我再也不想承受了!”
邊哭,顧婉清邊嘀咕著。
她沒錯。
她堅信自己沒錯。
因為她與徐澤之間雖溫馨,雖幸福,但那名為“自卑、怯懦”的種子,卻也在她的心中越埋越深!
“明明是這樣的,明明應該是這樣的。”顧婉清呢喃。
說話的同時,她不斷擦拭臉頰上的淚漬,不斷大口吸氣,想將眼淚給憋回去。
“可為什麼這眼淚,就是止不住!”顧婉清失態,嘶吼著。
實際她心中清楚。
自己之所以難受,之所以哭泣,是因為那一幕幕的記憶畫面,在不斷的提醒她,不斷告訴她。
她,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但她卻不想面對。
既因此事已成定局,又因她覺得這不是自己一個人的問題。
畢竟在她看來,徐澤隱瞞了她太多。
顧婉清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只知情緒略微平靜時,已有晨曦自窗外撒入。
那溫暖晨曦,在照亮房間的同時,也照亮了那架已然斷絃的木琴。
鬼使神差間。
顧婉清抬手,那白皙嬌嫩的手掌,在琴面輕輕撫摸著。
這一刻。
記憶畫面中,徐澤曾說過的話,在她的腦海裡不斷浮現。
“我想給婉清制琴。”
“如此既能讓她有些事做,也能培養她的自信。”
“婚約雖不在,但我與婉清的感情仍在。”
“婉清,這琴送給你,是我親手製作。”
“……”
除了這些外,還有徐澤的那句:“婉清,你彈琴的樣子真美。”
一時間,顧婉清鼻尖再次發酸。
深吸一口氣,她將食指放在琴面上,輕輕撥動著。
但無論她如何努力,如何盡心,終只能彈出不倫不類的琴音。
因為木琴,斷了根弦……
放棄彈琴後,顧婉清呆坐在琴臺前。
她表情糾結,眼神呆滯。
忽而。
似決定了什麼般,她終是將木琴拿起,抱在懷中,而後衝了出去。
她想去一趟問道聖宗的器峰,將這木琴修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如此做,此舉究竟又有什麼意義。
卻猜測。
如此做,或許會讓她好受不少。
可她才剛剛衝出閣門,卻見到一人。
那人立身於閣前斷崖,身上素色衣裙隨風而動,那冷若寒霜的臉頰,在晨曦的照耀下,竟是多了一份溫度。
“師尊?”顧婉清愣住,呼喚。
聞言,施怡轉過身來。
施怡先是看了眼,顧婉清手中的斷絃木琴,而後冷著臉問:“你要去作甚?”
顧婉清微微皺眉。
往日裡,自家師尊雖也是喜歡冷臉,但那是對外人。
對於她這個徒弟,可是向來和顏悅色!
可此刻施怡無論是態度還是語氣,皆是讓她如同面對冰山!
“難道師尊今日心情不好?”顧婉清暗自猜測。
見施怡盯著她手中的木琴愣神,她才慌忙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