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鬢斑白的老者慎重的開口。
岑藍心裡一凜,看著那老者的神色,說是慎重,倒不如說是謹慎的試探,她心虛著,後背上的冷汗密密麻麻的冒了出來。什麼恆明,什麼藏毒案,什麼資金流向她全然一概不知,現今被人一針見血的質疑,她茫然的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些什麼才能壓住這一群見風使舵,吃人不吐骨頭的人精。
正當場上陷入僵局的時候,背後一個清越的女音劃破寂靜,施施然的說道:“李經理這問題問的好,一語就道破了今天開會的目的。要不是知道今天坐在這兒的是顧夫人,我還以為您這問題是在問諸葛孔明呢,不然還有誰能夠被您一問,就立馬給出一個周詳的解決方案。”
岑藍心中一喜,轉過身,就看見陳茜瑤抱著一疊資料立在屋子的一角。
陳茜瑤目光銳利,嘴角勾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拿著資料上前分發給在座的各人,待走到主位邊時,她溫熱的手掌輕撫了一下岑藍冰涼的手腕,雙唇輕啟,刻意壓低了聲音:“姑娘!挺住了!”
心潮一陣澎湃,身體裡緊繃著的那根弦也稍稍放鬆,陳茜瑤的出現,讓像是在暗夜中迷失了方向的自己找到了一束火光,在這個人人都心懷鬼胎的鴻門宴上,至少還有她是自己可以完完全全信任的!岑藍清噓一口氣,收回了放在秦彥書方向的目光。
那位精明老道的李經理在陳茜瑤這兒吃了個癟,心裡不痛快,索性又起了個由頭說道:“之前公司的事物都是由顧總負責,也是他力主開放市政三區的土地,現在夫人您出席了這個會議,不知道您對接下來房地產的走勢有何看法?投在市政地皮的錢總不能打了水漂吧!”
他一番話說的是言辭懇切,引得在座的眾人都紛紛點頭。
岑藍蹙了蹙眉,心裡撲通撲通的打著鼓,拼命的回想著顧卿恆平時裡對她的說教,那些記憶裡的隻言片語,現在被她通通拎了出來,稍作斟酌後,開口道:“4。17新政後,很多人認定房市會下跌甚至漰盤。但詳細思量後卻不難發現,這最多是短期平穩甚至是下一個暴漲的蓄勢。這類政策多年來從未奏效,永遠都走向反面,因為它損害了實力階層的利益,又隱隱觸動了一些當權者的即得權威。所以市政三區的地皮斷然不會吃虧,現在只需要資金供給充足以保障開發的順利進行。”
一番話,岑藍說的分毫不差。這些道理,那些個在座的業內精英自然早就瞭然於胸,先前只不過欺她手生,等著看她出洋相,可如今這女人說的頭頭是道,那些抱著看笑話心態的老鬼,臉上也多了幾分莊重。
“說的輕巧,資金如果來的那麼容易,我們現在就不用哭喪著臉求著錢氏掏錢了。”分管財務的中年男子質疑道,他面色青白,看得出這段時間謀劃的極為辛苦。
會議又陷入了僵局,一群人坐著面面相覷,誰都拿不出切實有效的解決方案。過了半響,那位李經理冷笑了一聲:“說了半天大家還是沒個法子,其實我這兒倒有個點子,就怕顧夫人您沒這麼權做這個決定。”
一屋子的人都看著他,岑藍心裡恐慌,偷偷的用手拽著陳茜瑤的衣角。陳茜瑤心領神會,握住她的手臂,目光堅定。
“我們都是早年跟著前頭那位打拼的人,顧氏的不動產一直都未啟用,另外瑞士金行中應該還有幾筆數字客觀的存款。”李經理眼神銳利,帶著幾分輕蔑掃過岑藍蒼白的臉頰,“可是這些,都不是那些才半隻腳踏進顧家的人能夠啟用的。”
“要調資金,可以,請夫人先請示上頭,看能不能借的顧家的私章一用,如果不成,那還是請您早早的回家等著訊息,商場,不是女人駕馭的來的。”他笑的有幾分同情,幾分戲弄,還有幾分早知如此的瞭然。
空氣裡死一般的寂靜,幾乎所有的人都斷定這個女人一定支撐不起大局,陳茜瑤的手微微發冷,目光裡也流露出了幾分無可奈何,或許這次,恆明的這個攤子是要等著上頭來收拾了。
她心裡沮喪,正這樣盤算著,卻不料身邊的人緩緩的站了起來。岑藍面色泛著幾分潮紅,衣服的下襬被她揉的全是褶皺,身子都還在微微顫抖著,似乎下一個瞬間就要立刻倒下。可令人驚異的是那股不知哪裡來的執拗之力,一直支撐著這副柔弱的軀殼屹立不倒。
岑藍環視了一圈在座的個人,目光落在秦彥書身上的時候停頓了一下,這一出鬧劇,他始終保持著一個良好的旁觀者身份。她嘴角掛了一絲笑意,目光中第一次閃現出如同顧卿恆一般的銳利和凜然。
“這羊脂印章,不知道這樣能不能叫你們滿意?”岑藍緩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