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力,可憐藥童笑容未落,已斷氣身亡。
甄青囊的怒火已經燒到眉毛,惟恨自己不懂武功,無法與之拼鬥!一個人的憤懣若能宣洩出來,已不算是憤懣,壓抑在心底不得宣洩的憤懣才是真正的憤懣!
黑衣人道:“略略數了一下,甄田鎮的人全部死光,不過多了二十來個冤魂,就算你們一起來找老夫算賬,老夫絕對擔受得起!”言畢,又殺一人。而後每殺一人之前,都問一句:“朝廷欽犯藏在哪裡,逃往何處?”但均無一人答之。
眼見各人皆成刀下冤鬼,僅剩下甄青囊及其餘三人依舊立著。黑衣人終究死心不息,指一人問道:“朝廷欽犯藏在哪裡,逃往何處?”
那人罵道:“在你老家!”
黑衣人嫌一刀了決他不夠狠,便喚從人取來繩索,將那人綁在木樁上,以火先灼後燒。那人痛不欲生,慘聲連連。
甄青囊暗自憂之:出賣朋友,可是有失江湖道義之事,你千萬不要道出底細啊!
那人亦如之前死難的甄田民眾一樣,堅強不屈,直到身體燒成黑炭,仍沒吐出半個字。
這下子,黑衣人已無計可施,氣得迅步上前,親自剮了幾人心口。
“住手——”一把本來嬌滴滴、卻嘶得近乎吵啞的聲音從黑衣人身後喝道。可惜聲音響過後,甄青囊已飲刀倒地。
“甄神醫……”只見慧蘭撲在甄青囊身上,泣不成聲。
第十一回:野魂消散哀聲絕,嶺樹凋零古井寒(三)
黑衣人頓時一驚,叫道:“慧蘭,阿瑪到處找你,沒想你原來在這兒!”
“我沒您這個毫無人性的阿瑪!”慧蘭頭猛一回,伴隨甩出數滴悲痛的淚水狠狠罵道。
慧蘭本是胡佳氏,這黑衣人正是她父親胡佳德彪!
但見胡佳德彪戾氣全消,柔聲道:“慧蘭,我和你兩個哥哥四下將你找尋,吃了多少苦頭,你可知道?”
慧蘭啜泣道:“苦又如何?看見你們作的孽,我心何嘗不苦?”她輕推甄青囊幾下,甄青囊微張眼縫,氣息如絲。
“甄神醫,你的大恩大德,慧蘭尚且未報,卻又害你一遭!”
“慧蘭姑娘……切莫……自責……雖知……閻王要你三更死……誰可留人到……五……更……”甄青囊連這如絲如絮的氣息都沒了。
慧蘭輕撫甄青囊眼瞼,扶將躺下。悲傷與內疚,教她滿臉潸然。往日,父親在她心目中是天地間凜凜然的英雄,而今,她失望極了。
與慧蘭相關諸事,要從這裡說起。
將軍胡佳德彪接到康熙皇帝密令,聯合窅幻山莊前往清剿腥風寨、華文劍宗及青旗雙傑等反清勢力。女兒慧蘭平日在家或鑽研醫籍,或彈琴作畫,如此度日,甚覺苦悶。聞悉父親當此大任,覺得新奇,便爭著要跟去。胡佳德彪自是不許。慧蘭極少遠行,哪肯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待父親一出發,便捎了匹馬悄悄跟在後面。慧蘭雖騎過馬,但多是遊閒的馬,這回她到馬廄誤牽了一匹戰馬,騎上不久,就感覺駕馭不住,而後更是人聽馬使,跑到哪兒就是哪兒,方向與父親截然不同。戰馬就是戰馬,一奔即去了數百里。馬的個頭高,慧蘭越騎越是害怕,完全掣不住它。那馬見路就跑,不覺間跑到山上,山路徒峭極了,奔跑速度居然還加快了,於是乎慧蘭坐不穩摔下山去。本以為此命休矣,好在遇到神醫甄青囊。
另一頭,將軍府的下人見小姐莫名其妙失了蹤,急忙報告胡佳德彪的兩個兒子多索和庫爾圖。二人本應隨父出發,只因要等窅幻山莊劉楚亨等四人趕來,故暫時留在將軍府。經商義後,多索遂獨自一人出外找尋,庫爾圖仍留守等候劉楚亨眾人。
胡佳德彪甚愛此女,知她出了事,終日憂心忡忡,可皇令在前,他不敢耽擱半刻,便一味想速戰速決,儘快清剿完“逆賊”,然後抽身去找女兒。恰好接到飛鴿傳書,未及拆開,又有人遣一錦盒至。胡佳德彪開啟一看,原來是一個畫軸。又拆信一看,登時認得是皇上手書。書信的內容是兩套密計:
第一,要胡佳德彪將錦盒貼上封條,派人送到鎮江府西順鏢局,交給總鏢頭餘鐵項,要求西順鏢局重點押運到青旗鎮;又要求不許從水路押運,必須先渡過長江,然後從揚州出發,沿陸路運抵青旗鎮。為何要多此一舉,捨近求遠呢?原來皇帝還專門調派了一批大內高手協助胡佳德彪,由於從京城到這裡路途遙遠,所以得先拖一拖時間等等他們。況且胡佳德彪在長江北面,西順鏢局的鏢隊在自己眼皮下趕路,他才放得下心。錦盒中的物事,正是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