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服將他襯托得風度翩翩。
但他的心情，遠沒有表現的那麼瀟灑。
有個老人走到他身後：“東家，四船發來訊息，老劉也沒了。昨晚的風浪太大，他掉進海里沒救上來。船上唯一會牽星術的人，現在也死了。”
牽星術是海上定位的技巧，可以根據季節星辰的位置，推算船隻身處何處。這是船公把頭壓箱底的絕活，不是自己子弟絕不輕傳。
在遠洋航行的時候，通常只有會牽星術的人才有資格當管事。他的技術，關係到一船人的生死存亡。
如果會牽星術的人都死了，一旦這艘船上再迷失方向。其他人就只能聽天由命。
“這個訊息你先壓下去，”顧杭麵皮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從今天起，所有人的口糧飲水減半。另外告訴後面三艘船，把去過兩次呂宋島的水手送過來。我有話要問他們。”
“是”老人低聲應是，他小步退開。
顧杭臉色越發陰沉，他在心中微嘆一聲：“這次舉家南遷太倉促，一路上意外接連不斷。此去呂宋島，禍福難料啊！”
“東家”先前離開的老者匆匆跑過來，他指著船舷右側：“你看，那邊有艘小福船，船上好像還有人。”
顧杭循著老者的指向望去，看見遠方的船影他喜上眉梢：“太好了，能把小福船開到這裡來，那艘船上必定有高人。讓管事的把船靠過去。”
船隊轉了一個大彎，朝著小福船的位置開去。
還沒到小船邊上，顧杭就聽見船上傳來古里古怪的歌聲。等大船漸漸靠近小福船，顧杭才發現不對：船上沒有別人，只有一個小女孩和一隻通體雪白的豹子。
小姑娘正在甲板上邊唱邊跳，雪豹也在亦步亦趨。
至於唱什麼，兩邊距離太遠一時間難以聽清。
等到距離漸漸靠近，顧杭凝神聽了兩句。他只覺小姑娘的聲音異常悅耳，韻律也有說不出的特別。語調像是來自北地俚語，至於具體在唱什麼，顧杭能猜個七七八八。
“誰在遙望”小丫頭大聲的唱一句，雪豹隨即應一句：“嗷嗚——嗷嗚。”
小姑娘隨即接上：“有多少火雞在自由的飛翔？”
“嗷—嗚—嗷——嗚”雪豹又嚎一嗓子，小姑娘繼續：“潮落潮漲，有你的地方，就是食堂。”
一曲唱完，洛瑤發現了靠過來的大船。
她抬起頭看著邊上的福船，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你們想參加瑤瑤的宴會嗎？歡迎歡迎。”
“東家留神”老人在顧杭的耳邊低聲告誡：“一人一豹乘小船現身大海之中，此地必有古怪。”（未完待續。）
034 七海女皇（四）
穿著盛裝的小姑娘和雪豹一起泛舟大海，還站在甲板上載歌載舞。
這個畫面怎麼看都覺得很詭異。
顧杭收拾好心情，他衝洛瑤抱拳拱手道：“不知令尊是否在艙內，小娘子可否讓他出來一敘？”
“爸爸，他們在說什麼呀？”小丫頭滿眼星星，她轉頭問雪豹：“一個字都沒有聽懂。”
“嗷——嗚”雪豹低吼了一聲。
洛瑤恍然大悟，她衝雪豹說到：“爸爸，他們想跟你聊天。”
雪豹立刻直起身，伸出兩隻前腿拱手作揖：“嗷——”
爸爸這個詞並不是外來語，中國自古就有。南宋時人的筆記，已經出過類似的稱呼。顧杭雖有不解，但還是明白小姑娘的意思：那隻雪豹就是她父親。
顧杭沒法和雪豹交流，只得推舉求其次：“不知小娘子是和人？仙鄉何處？”
“瑤瑤是七海女皇，你腳下的每一滴海水，都是瑤瑤女皇的領域。”小姑娘莊嚴的宣佈自己的名號，她高興的揮揮手：“今天女皇心情不錯，就不收車船使用稅。你們要不想參加宴會，那就趕緊走吧。”
小丫頭剛剛說完，後面幾艘船上的人同時鼓譟起來。
由於各船之間隔得太遠，從顧杭的角度只能聽見後船在喧譁，卻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
顧杭皺了皺眉，他低聲吩咐：“去問一下後面，看看他們在鬧什麼？”
老者應聲離去，再回來的時候他滿臉凝重：“東家，後船先一步發來訊號。他們說剛才小姑娘說的話，他們都聽見了。大家讓我們小心應付，切不可惹怒海外異人。”
這個訊息讓顧杭倏然動容：不用放聲大喊，能將聲音送到百丈外讓末船聽見，這絕非人力所能及。
他不再猶豫，立刻恭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