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冷了下去，“……你真的決定了嗎？” 溯衣心突的一跳，點了點頭。 月未晞頭微微揚起，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好！好！好！溯衣，我不會恨你的，永遠不會！但是——”他驀然抬手指向子書隱，“我會恨他，會讓他為今天的一切付出代價。” 他的語氣透著毫不遮掩的狠厲，讓溯衣打了個寒顫。俊美的臉有些冷漠的那樣陌生，渾身都是冰寒之氣。 子書隱輕輕在她肩上安撫的拍了拍，微微向前走了一步，“好，溯衣欠你的，全部都由朕來還。 月未晞冷笑，“只怕你還不起。就憑你現在，你以為你還能活著回到離開辛化城麼？不要說南王的二十萬大軍加上我掌握的舊部和雄厚的財力，就是連易凌的大軍，你只怕就抵擋不了。就算溯衣選擇了你又怎麼樣，你只怕沒有與她相守的命。” “連易凌麼，你太低估他了。他何等聰明的人，又豈會輕舉妄動，他不過使了障眼法，屯兵邊境而已。早在你們出兵第二日，朕就收到了他的信函。”子書隱面色平靜，只微微蹙了蹙眉，“你二人聯手，或許朕的確是勝算不大。但是不到最後，誰知道誰勝誰負呢？朕絕對不會放棄的。” “好，那我們便戰場上見個分曉。”月未晞挑了挑眉，唇角是嘲弄的笑。話畢，轉身向前走去。 溯衣恍然的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背上升起一股寒氣，對著正要離開的月未晞開口，“未晞，一定要這樣嗎？難道你們就沒有想過天下黎民嗎？” “天下黎民？”月未晞緩緩轉身，*的重複了一遍，冷笑道，“天下黎民關我什麼事？我很早以前就對你說過，不要再離開我，一定不要。因為我曾經不知道什麼叫幸福，所以失去還可以忍受；但是當體味過幸福的滋味，再失去的時候，就墮入了徹底的黑暗，那種痛楚你是無法體會的。而我現在，就被你徹底推入了黑暗之中，所以不管我做出什麼事，都不必驚奇。” “可是，為什麼說要因為我？就因為我負了你，就要天下蒼生來承受戰火，就要生靈塗炭嗎？”她突然覺得絕望，懇求道，“未晞，我揹負不起這樣的罪孽……我只想平平淡淡的過日子……” “這是我們三人之間早就有的糾葛，如今不過徹底爆發罷了，與你無關。”月未晞神色微動，語氣卻依舊冷漠。
第47章 巴山夜語
荒原一戰，雲國軍隊險勝。子書隱的眉心卻糾結的更加厲害了，顯然時永年的實力比他知曉的要強大許多。而月未晞掌握的定國將軍月謙的舊部並未傾巢而出，照月未晞現在的心思，必然不會在有所保留，勢必要與他硬幹一仗。 晚膳的時候，子書隱胡亂的吃了幾口，便出帳去吳伯顏帳中議事。溯衣收拾了桌子，讓人將魚片粥煨在爐火上後，便回自己帳中歇息。 翻來覆去良久，到了下半夜才沉沉睡去。她一向睡眠極淺，迷迷糊糊間，似乎覺得有人在看著自己，被子也被拉動著，猛然驚醒過來。 背對著門簾中逸進來的光，看不起清楚面相，但黑暗中那一頭銀髮卻讓溯衣鬆了口氣。溯衣揉著眼坐起身，子書隱顯然沒料到他會突然醒來，替她蓋被子的手僵在半空。 “還沒歇著？”溯衣剛醒來，聲音有些嘶啞。 子書隱站起身取了一遍的屏風上的一件衣裳給她披上，“睡不著，想來看看你。” “有對策了嗎？” 黑暗中即便是隔得很近，子書隱的神色也不怎麼看得清，想來必是不好的。“都是些險計，並無十足的勝算。如今這樣的境況，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戰場上的事，哪裡說得準。” 溯衣心沉了沉，一時無話。雖說戰爭是因為他們兄弟間那段隱諱的過去，但月未晞顯然因她而多添了怨憤。“大哥究竟因何而反？” 他沉吟半晌，“朕也不是很清楚，只記得父皇臨終前交待，只要時永年不犯上作亂，切不可動他。父皇和月未晞的父親月謙、時永年的父親時啟宏當日一起共圖大業，月謙被封為定國將軍，時啟宏受封為武英侯，然定國之後不到一月，時啟宏身亡，月謙率部出走。其間究竟發生何事，無人知曉，也無人敢談論。朕所知的這些，也是史冊記載的。那時，我們三人已在隨師父學習，對於此事師父也未多作交待。出師之後，朕被封為太子，時永年官拜嶺南節度使，月未晞拒絕了父皇的封賞，不願入仕。” “如此說來，蕭老前輩或許知道緣由。”溯衣想了想，猜測道。 “朕曾問過他，但是師父對此諱莫如深，只說過去的事便過去了，何苦非要知曉的清清楚楚。” 溯衣聽他打了個呵欠，停止了追問，勸道，“回去歇著吧！天都快亮了，身子本就不好。我讓他們煨了魚片粥，你晚飯沒怎麼吃，少用些再睡。” 子書隱身子沒動，卻是突然伸手握上了她的手，“溯衣，朕真怕是在作夢。你的心意真的也如朕一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