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天哪!您要抓緊時間,”太太停止哈哈大笑,高聲嚷叫。“您快跑,上樓去!或許,您正好可以撞見他們呢……”
“真的,我得飛著去,大人。不過,我不會碰上任何人,大人。那不是她,我早已深信不疑了。她現在在家裡!而在這裡的是我!我只是愛吃醋而已,別無他意……您以為我到那裡一定會碰上他們嗎,大人?”
“哈、哈、哈!”
“嘻、嘻、嘻!咳、咳!”
“您快去吧,快去吧,回來時,再來講給我們聽吧,“太太嚷道,“要不別來了,最好明天早上來,把她也帶來,我想和她認識認識。”
“再見吧,大人,再見!我一定帶她來,我很高興認識你們。一切結束得這麼出人意外,而且結局這麼好,真讓我感到幸福與高興!”
“哈巴狗也帶來!您千萬別忘了,首先要把哈巴狗帶來。”
“我會帶來的,大人,我一定會帶來的!”伊凡·安德列耶維奇接著說道,他又跑進房間,因為他本來已經躬身道別,走出去了的。“我一定帶來。那條狗長得多漂亮啊!好像是糖果點心糕點師用白糖製成的。那模樣是這樣的:一走路就被自己的毛髮纏住、絆倒。真是這樣的!我還對妻子說過:‘怎麼,寶貝,它老是跌倒嗎?’她說:‘是呀,多可愛呀!’大人,它是用糖做成的,確實是用糖做的!再見啦,大人,非常、非常高興認識你們,非常、非常高興!”
伊凡·安德列耶維奇連連鞠躬,然後走了出去。
“喂,您呀!先生!請等一等,再回來一次吧!”小老頭望著離去的伊凡·安德列耶維奇的背影叫喊。
伊凡·安德列耶維奇第三次轉身回來。
“公貓瓦西卡我老是找不到。您呆在床底下時有沒有見過它呢?”
“不,我沒碰見過,大人!不過,我很高興認識您。我認為這是我莫大的榮幸……”
“它現在正在患感冒,老是打噴嚏,不停地打噴嚏!應該揍它一頓狠的!”
“對,大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對於家畜,改正錯誤的懲罰是絕對不可缺少的。”
“什麼?”
“我說,以改正錯誤為目的懲罰,大人,對於馴服家畜來說是必不可少的。”
“啊!……好,去吧,去吧,我只談這一件事。”
走到外面以後,伊凡·安德列耶維奇站了好久,好像他在等待他馬上就會中風似的。他取下帽子,擦乾額頭上的汗水,眯縫起眼睛,想了想什麼,然後回家去了。
一到家,他打聽到格拉菲拉·彼得羅夫娜已經從劇院回來,而且早就牙齒痛了起來,於是派人請醫生,買治牙痛的水蛭,她現在正躺在床上,等待伊凡·安德列耶維奇回家。當時他那種驚訝的神態,簡直難以形容!
伊凡·安德列耶維奇先是拍了一下自己的前額,然後吩咐下人給他倒水洗臉、擦身,最後才下決心進妻子的臥室。
“您這段時間是在哪裡消磨的?您看看,您像什麼人啦!您的臉色好難看!您到底到哪裡去了?先生,您說說看,妻子都快死了,可是全城都找不到您!您在哪裡?莫非又是去捉我了,想打斷我根本不知道跟誰訂的約會嗎?真叫人害臊啊,先生!您是什麼丈夫!很快就會有人用手指戮您的脊樑骨的!”
“寶貝!”伊凡·安德列耶維奇說了這一句作為回答。
但是這時他感到很不好意思,不得不伸手去口袋裡找手帕並把剛剛開始的談話打斷,因為他既找不到恰當的語言,也沒有足夠的勇氣和思想準備來繼續把話說完……當阿米什卡的屍體和手帕一起從口袋裡拖出來的時候,他有多麼吃驚、擔心和害怕啊!伊凡·安德列耶維奇沒有發覺,在感到絕望的衝動下,他被迫從床腳底下爬出來,在莫名其妙的恐懼之中,把阿米什卡塞進了口袋內,希望因此而消滅自己的犯罪痕跡,隱藏犯罪的證據,從而逃避應得的懲罰。
“這是什麼?”太太嚷叫起來,“一條死狗!天哪!從哪裡……您這是幹什麼?……您到哪裡去了?快說,您剛才到哪裡去了?……”
“寶貝!”伊凡·安德列耶維奇回答道。他的樣子看起來比阿米什卡更像死者。“寶貝呀……”
我們將把我們的主人公留下,留到下一次再說,因為一個非常特別的、新的驚險故事即將在這裡開始。諸位先生,所有這些災難和命中註定的折磨故事,我們將來是一定要講完的。但是,你們大家一定會同意:嫉妒是一種不可原諒的激情,不僅如此,它甚至就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