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用鎖頭把下去的消防門給鎖住了。
觀眾只有五個人,我,鋒鋒,小華,楚寧,還有鄰居富貴,富貴今年三十歲,去年在愛心工程的幫助下終於小學文化畢業,人非常的溫和,極少說話,聽說上週他可以自己看懂報紙了。我們的樓房不高,也有六層,我站在防護欄杆前望著下面的街道,尋找哪一片土地比較軟,我跳下去不會摔死。小華的音樂會有十首曲目,她擔心觀眾們被她感染會強烈要求加演,所以下面還有五首備選,而且整場演出的設計非常人性化,不但給聽眾們免費提供一瓶汽水,而且照顧到聽眾可能會在音樂的旋律中產生大小便的衝動,她還準備了一個痰盂和幾個大的方便袋放在水塔的後面。
“我明天回美國了。”楚寧告訴我。
“不可能了……”我告訴他。“笛聲過處,寸草不生;沒有任何生物能在小華的笛聲中生存下來。”我一邊說一邊揪我羊毛衫上的線,費力地扯下兩團來,揉成了球塞近自己的耳朵裡。
天終於黑了;很多很多的星星趴在城市的樓群上面,好奇地觀望著亮起了彩燈的小舞臺。小華穿得很暴露,臉上好像還抹了彩妝,鋒鋒緊張地坐在離她最近的地方,看著小華滿是贅肉的胳膊和那銀亮亮的長笛。暮色中的富貴像只一巨大的熊,安靜地坐在臺下,我和楚寧各自緊張地縮在一邊,等待屠殺的開始。
夜風微涼,小華咬著笛子吹起了第一首曲子,可能是因為她還在熱場的,所以音量不大,分貝也不是很高,不過她的表情很認真。我突然明白她為什麼這麼拼命刻苦地練習了,我手術前曾經和她討論過像我們這種家境的女孩子嫁入豪門的幾種途徑,我對小華說,你已經二十多歲了,體質上已經沒可能加入國家跳水隊為國家拼搏金牌了;即便現在是改專業將來進電視臺當女主持人,充其量也只能嫁給一些海歸暴發戶,而且還得冒著先當二奶被天下人唾罵的危險去逼宮扶正;最後的可能性就是打入演藝圈,但是你也知道,那裡競爭是非常殘酷激烈的,所以有一個藝術類的特長,出入一些高雅場所的時候才能大大提高瞎貓碰上死耗子的機率。
楚寧在陽臺的對面看著我,眼光非常的冰冷,我心裡有點怕怕的。小華的第二首曲子是我聽出來是倩女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