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內的另兩張紙,分別是學校和專業的簡介,這在8o年代初,已是一種創舉,從而方便考生了解自己即將報到的學校和專業是什麼樣的。
許靜貪婪的閱讀著它們,腦中幻想著自己在校園內生活的一幕又一幕。
“裡面說什麼?”許母再忍不住,問了出來。
許靜眼中含淚的抬起頭來,再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聲嘶力竭的喊道:“考上了,我考上了……”
“考上了,真的考上了?”許母抓著女兒的手,用袖子給許靜擦眼淚鼻涕。
許靜點頭再點頭,不停的說:“考上了,考上了。”
“考上了!許老四行啊,熬了這麼多年,總算是熬出頭了。”親戚們也替許靜高興,一個個漂亮話,不要錢似的丟出來。
許父腦門上大滴大滴的落汗,腿腳也微微顫動起來,再也站不住了,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倒。
一個後生“呦”的一聲抱住許父,笑道:“四叔太歡喜了。”
許父還是說不出話,嘴唇顫了兩顫,在對方的攙扶下,緩緩跌坐在自家門檻上。
秋叔和他帶來的人有些不好意思。秋叔遞了一支菸給許父,笑道:“許老哥能耐,總算讓您給熬出頭了。我看這樣好了,許靜去讀書,我們家出錢供她去讀,等畢業了,她要是分配回平江或者南湖了,咱們就辦喜事,要是去了外地,我就認個女兒,大中專三年,也不耽擱……”
“老秋。”村長剛就進門了,這時候坐在了許父旁邊,摟著許父的肩膀,笑道:“大中專的錄取通知書,不是這個時候的。”
“啥?”
“老四家的娃子,考的是大學,不是大中專,明白了吧。”村長許三壩從腰後面掏出旱菸杆,在門檻上使勁敲了敲,說:“你們家那個病秧子,娶人家大學生,你沒病吧你?還要你出學費?我們塔前村幾百口子人,還供不起一個大學生?”
“啥?”秋叔懵了,那裝出來的鎮定和世故,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村長嗤笑一聲,道:“小靜,你考的是啥學校,給咱秋叔說道說道。”
許靜抬起一張哭花的臉,有點羞澀,有點驕傲的道:“北京師範大學。”
“北京的大學!”
“這是要去北京上大學呀!”
“老四家娃娃,以後要做都人啊。”
隨著許靜的話音,不要錢的好話再次成堆送來。
此時,村裡聽到喇叭聲,看到許父狂奔的村民,也都好奇的上了門。
過去這些年,除了債主討債,許家何曾有過如此多人上門,許母高興的不知所措,滿屋子的打轉。
左鄰右舍也不藏私,一同陪著許母高興,並將家裡藏起來的瓜子糖果,一股腦的拿到許家來,招呼村民。
村長更是拍著許父的肩膀感慨,說:“北京師範大學,厲害,厲害。”
許父似乎緩過勁來了,彆扭的捏了一支菸,道:“您給我說說,這個學校怎麼著?”
“讓你家丫頭給你說。”村長招收喊:“小靜,給我們說說你這個學校。”
“我給你們讀一下。”許靜用毛巾洗了臉,臉蛋兒像是塗了油似的,光亮光亮的道:“北京師範大學簡稱北師大,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直屬的全國重點大學……”
“重點,是重點啊!”一個家有子女的老婆娘叫了起來。
許父說:“光聽著重點大學啥的,重點是個啥意思?”
“重點就是國家重點支援建設的大學,是國內最好的大學,一共88所。”許靜以前聽楊銳說過,這時候昂著脖子解釋。
村長聞言笑道:“就是全國的大學排名,在前88名的大學。”
“北師大不止88,說不定能排二三十里去。”許靜也不敢多說,聲音稍微小了些。
“那分配到哪,能分配到平江了?”許父著急的問。
“最起碼分配到平江。”村長其實也不是特清楚,但這種時候,怎麼也要說好話。
許靜仰著頭,突然覺得天也不同了,地也不同了,連吹過樹丫的風,都變的溫暖了。
“老四,你看這個……”秋叔從人群的邊緣處,擠了進來,苦著臉看許父。
許父笑了笑,說:“你看,小靜這個樣子,也不好說分配到哪裡,說不定就分配到北京了,再說,本科要讀4年的,就不要讓你家小雷等了。”
“對,就不要等了,咱們塔前村的許靜,用不著你給找工作。”許靜的某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