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2 / 4)

小說:大平原 作者:這就是結局

膊,一圈一圈地纏下來。纏到手腕那個位置的時候,兵爺伸出膝蓋,往高大媳婦的腰眼上一頂。這樣高大媳婦就像一隻螞蚱一樣,頭快要挨住地面,身子則佝僂成了一張弓。

那繩頭兒一直在兵爺的手裡攥著。見高家媳婦彎成一張弓了,兵們的膝蓋繼續用力,然後一邊用火繩子,將高大媳婦的兩隻手,像捆羊蹄子一樣勒在一起,挽上一個死疙瘩。

說書人把這種勒法叫“反剪雙手”。在雙手被反剪以後,還要儘量地把那兩個已經團在一起的胳膊往上抬。兵們現在頭上冒著汗珠,膝蓋用力頂一下,高大媳婦的胳膊就會往上抬一下。旁邊的兵爺們“一二三”地喊著口號加油。直到最後,高大媳婦的胳膊嘎巴嘎巴一陣響,已經抬到快到脖子那個位置了,兵們於是停止了用力,將繩頭再穿過最初勒在脖子上的那個環兒,然後綁成一個死結。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十八章 高大媳婦之死(3)

“這叫小綁!”滿頭大汗的兵們說。

韓團長睃視了一眼周圍黑壓壓的圍觀的人群,補充了一句:“還有一種綁法,叫‘大綁’,或者叫‘五花大綁’,下一次西北鄉的人,誰再犯了王法,用它治!”

韓團長的話,說得周圍圍觀的老百姓,人人面面相覷,人群不由得一陣後退。這一陣後退,場子空了點,恰好給這把高大媳婦往樹上吊,騰了場子。

火繩子將人拴牢了,下一步就是往老槐樹上吊。

火繩子拴完人以後,還剩長長的一截。這一截,正是用來吊人的。只見韓團長親自上手,給繩頭上綁了塊半截磚,然後一揚手,將這半截磚頭往樹股上一撂,這繩子就搭在老槐樹的一枝樹股上了。韓團長蹦兩下,抓住這從樹股另一頭垂下來的磚頭,幾個兵們見了,過來幫手。

幾個兵們抓住繩頭,士兵們齊聲叫道:“一、二、三……起!”於是高大媳婦,就雙腳離地,躥兩下,身子被吊到半空中了。

高大媳婦殺豬般的號叫起來。

韓團長先抽出武裝帶,朝高大媳婦抽了幾下,算是率先示範。抽完了,把皮帶搭在肩膀上,到官道旁邊一個臨時支起的茶攤上喝茶。區有區公所,鄉有鄉長,村有村長,一保一甲,也都有保長甲長,因此這茶水侍候,保安團走到哪裡,都是會有的。

士兵們現在開始抽打高大媳婦。有武裝帶的,卸下武裝帶。沒有武裝帶的,從誰家牆上找來個抽牛的鞭子。還有人懶得動,就近在榆樹上掰個樹條子。大家噼噼啪啪,劈頭蓋臉,朝樹上吊的這個人打去,權當是佔便宜。打一陣,問一陣話,然後再到茶攤前喝杯茶,歇歇手,緩過勁兒再打。

高大媳婦嘴裡胡嗚啦著,人在哪裡,槍在哪裡,她確實是說不清,還是知道,只是不說,這些沒有人能說清。你不說就打。於是又一輪武裝帶、牛鞭子、榆樹條抽了過去。

這是打牛的打法。三個人站成個圈,你往哪邊躲都躲不過去,哪邊都是正面。高大媳婦在樹上吊著,吊死鬼一樣地擰圈圈,她的臉不管轉向哪一邊,都逃脫不了一個打。只一會兒工夫,那張盆盆大臉,腫得更大了,墩墩屁股也比以前更圓了。

韓團長坐在茶攤上,嘴裡品著老胡葉子,眼睛和耳朵卻沒有閒著。他在聽四周青紗林的嗖嗖響動。他明白,快槍高大無論剛才在屋子裡沒有,這一陣子,他肯定就在四周的莊稼地裡貓著。韓團長在心裡說,快槍高大,你要是條漢子,看見你老婆這樣遭人打,你該顯顯身子才對!

韓團長這是想引高大出來。撲了個空,沒得到人,也沒得到槍,他有些於心不甘。其實這老槐樹上吊打高大老婆,只是一場戲,這戲是給高大看的!高大如果稍有些惻隱之心,稍有點血性,他該出來理這事的。

但是高大始終沒有出現。韓團長眼睛裡看到的,只有四周一望無際的苞谷地,鋪天蓋地,深不可測,耳朵裡聽到的,也只有那嗖嗖的風聲,賊風順著渭河的河道刮來,從苞谷花子上一掠而過,發出一陣嗖嗖嗖嗖令人驚悸的聲音。

韓團長一直沒有等到高大的出現。老胡葉子是世界上最濃最釅的茶,如今用一種叫挎子的器皿煮了,喝起來更濃更釅。這是平原上人們喝的茶。韓團長喝了個肚兒圓,肚子裡也呼呼啦啦,這是茶在克食。茶一克食,肚子就餓了,接著,地方上又為他以及保安團弟兄們準備了簡單的午餐。午餐有酒。成命在身,韓團長只是酒水沾了沾牙,就把杯子放下了。放下杯子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該走了,這場戲該結束了。

快槍高大拿得穩,棋高一著,始終沒有出現。這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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