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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清寒了些。
我怔怔地在他身邊坐了會兒。那一雙逾七萬年也未曾睜開的眼,那一管挺直的鼻樑,那緊抿的嘴唇,可笑七萬年前初見他時我年幼無知,竟能將這樣一副英挺容顏看做一張小白臉。
可即便是那等傾國傾城的容顏,卻在一瞬間,將一個沉靜的面容定格成了永遠。七萬年未曾見過他的笑模樣,回望處,只記得崑崙虛的後山,他站在桃花林裡,夭夭桃花漫天。
洞裡靜得很,坐久了便也有些冷,我將他雙手抱在懷中捂了會兒,打了個哆嗦,又出洞去採了些應時的野花,變個瓶子出來,盛上溪水養著,擺在他的身邊。如此,這洞裡便終於也有一絲活氣了。
又枯坐了一會兒,突然想起再過幾日便是梔子的花期,正可以用上年積下的細柳條將它們串起來,做成一副花簾掛在炎華洞口,彼時一洞冷香,墨淵躺著也更舒適些。於是便漸漸高興起來。
眼見著天色幽暗,我跪下來拜了兩拜,又從頭到尾將整個炎華洞細細打量一番,匆匆下山。
天上正捧出一輪圓月,半山的老樹影影綽綽。我埋頭行了一半的路,猛然省起下山也無甚緊要事,便將腳步放慢了。
此前我因一直昏著,便不太曉得是哪個幫我包紮的傷口。想來也不過夜華、迷谷、畢方三個。不管是他們三個裡頭的哪一個,終介懷我是個女子,即便我化的狐狸身,卻也只是將我滿身的血跡擦了擦,並沒扔進木桶裡沐一回浴。方才又爬一回山,且在炎華洞裡裡外外忙一陣,如今閒下來,山風一拂,便覺身上膩得很。
楓夷山半山有一個小湖泊,雖然同靈寶天尊那汪天泉不能比,尋常沐個浴倒也綽綽有餘。這個念頭一起,我默默回憶了會兒去那小湖泊的路徑,在心中想踏實了,興沖沖調轉方向,朝那小湖泊奔去。
脫下外袍,將傷處用仙氣護著,一頭扎進水裡。這湖裡的水因是積年的雪水所化,即便初夏,漫過來也是撥涼撥涼。我冷得牙齒上下碰了三四回,便先停住,澆些水將身上打溼,待適應了,再漸漸沉下去。
沉到胸口時,打溼的襯裙緊貼在身上,不大舒爽,青碧的湖水間染出一兩絲別樣的殷紅,映著襯裙倒出的白色影子,紅紅綠綠的,倒很得幾分趣致。
我尋思著這個當口怕也沒什麼人會來湖邊溜達,便猶豫著是不是將襯裙也除了。
將除未除之際,耳邊卻猛聞一聲怒喝:“白淺。”
連名帶姓喝得我一個哆嗦。
這聲音熟悉得很,被他連名帶姓地喚,卻還是頭一遭。
我哆嗦一回又驚訝一回,原本藉著巧力穩穩當當站在湖裡,一個不小心便岔了心神沒控制住力道,身子一歪,差點直楞楞整個兒撲進水中,受一回沒頂之災。
終歸我沒受成那沒頂之災,全仰仗夜華在那聲怒喝之後,趕忙掠過大半湖面到得湖中心來,將我緊緊抱住了。雖則擾我心神的那聲怒喝也是他喝的。
他本就生得高大,雙手一鎖,十分容易就將我壓進懷中。我胸口處原本就是重傷,被他那一副硬邦邦的胸膛使力抵著,痛得差點嘔出一口血來。因他未用仙氣護體,連累一身衣衫裡外溼透,滴水的長髮就貼在我耳根上。
我同他實在貼得近,整個人被他鎖著,看不到他面上的神色,只緊貼著的一副擂鼓般的心跳聲,令我聽得十分真切。
我只來得及將自己未除襯裙這英明的作為佩服一番,身子一鬆,唇便被封住。
我一驚,沒留神鬆開齒關,正方便他將舌頭送進來。
我大睜眼將他望著,因貼得太近,只見著他眼眸裡一派洶湧翻騰的黑色。雖是大眼瞪小眼的姿態,他卻仍沒忘了嘴上的功夫,或咬或吮,十分猛烈用力。我雙唇連著舌頭都麻痺得厲害,隱約覺得口裡溢位幾絲血腥味來。
喉嚨處竟有些哽,眼底也浸出一抹淚意,恍惚覺得這滋味似曾相識,牽連得心底裡一陣一陣恍惚。
他輕輕咬了咬我下唇,模糊道:“淺淺,閉上眼。”
這模糊的一聲卻瞬時砸上天靈蓋。砸得我靈臺一片清明。我一把將他推開。
水上不比平地,確然不是我這等走獸處得慣的,加之身上的七分傷並心中的三分亂,將將離開夜華的扶持便又有些東倒西歪。
他便又將我抱住,此番卻曉得避開胸口的傷處了。我尚未來得及說兩句面子話,他已將頭深深埋進我肩窩處,聲音低沉喑啞:“我以為,你要投湖。”
我一愣,不曉得該答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