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個哆嗦。
小糯米糰子抱住我的右手,揚起頭來嘟嘴道:“父君說孃親不願同我們回去,是怕一時住不慣天宮。這沒什麼,我和父君搬來與孃親同住就是。只要有孃親在,阿離是哪裡都住得慣的。”
我被他這話震得頭暈,臉色恐不是那麼好看道:“你說你要同我一起住?你父君也要來同我一起住?”
小糯米糰子天真而活潑地點了點頭。
迷谷善解人意地一把扶住我,在我耳邊低聲道:“姑姑,要淡定。”
也是有這種先例的。
據說如今的天君在做太子時很風流,老天君為他定了本家的表姐做太子妃。天君不滿意,老天君一紙天旨下來,便將他發派去了他姑母府上禁閉。天君在他姑母府中住了一月,竟與他表姐生出情意來,方迴天宮便成了好事。是為一樁美談。
如此,夜華君要來我青丘小住,自是名正言順,沒誰能駁了他去。
可嘆他此番卻只像是個要來找我麻煩的形容,本談不上什麼培養不培養情誼的。故而,本上神甚憂慮。
據說夜華將小糯米糰子甩給迷谷便先回天宮去了,倒很放心。
既然將來要繼天君的位,轄四海八荒的神仙,鎮日裡瑣事纏身也才與他的位分相宜。他既預定要來我青丘小住,看來回去還很有一番需要打點。
小糯米糰子看了看天色,眼巴巴將我望著:“孃親,阿離有些餓了。”
狐狸洞已好幾日不曾開伙,我轉身問迷穀道:“你那裡可曾留些飯食?”
迷谷赧然道:“不,不曾。”
我奇道:“鳳九最近不是做了你飯搭子,日日來給你做飯的麼,難不成回她爹孃的洞府了?”
他神色鬱郁:“半年前她說要去凡間報一趟恩,早拾掇拾掇走了,許久也不曾回來,天曉得是不是被她那恩人羈留住了,怕下次她回來,手邊卻要牽個小狐狸崽子。”
我點頭唔了一唔。
小糯米糰子怕是曉得一時半會找不到飯吃。一雙眼睛益發水汪汪。
這麼一兩天處下來,我倒也略略摸出他一些脾性。雖做出一副可憐相,他卻斷斷是不會哭出來的,只把那淚花兒包在眼眶裡,叫你心裡貓抓似地撓啊撓。恨自己不是人啊,怎的如此虐待他啊。
縱然我其實並沒有虐待於他。
一旁的迷谷先招架不住,趕緊牽了糯米糰子的手哄道:“哥哥這便領你去吃東西,小殿下喜歡吃枇杷麼?”
我嘴角抽了抽,小糯米糰子見今不過兩三百歲,迷谷今年卻已整十三萬七千歲,倒好意思稱他自己哥哥,老不要臉的。
我尾隨他二人來到東邊市集上。
販果品的小仙們見我都停下手中活計,恭順地喚一聲姑姑,甚懂禮。
其間不乏鶴髮雞皮的老人家,當然與我比起來,他們尚算很年輕。然小糯米糰子卻很不樂意,特特跑去一棵賣松子的松樹仙跟前,叉了小肥腰很認真地問人家:“我孃親這樣年輕美貌,你做什麼要將她叫得這麼老氣呢?”
那松樹仙張大一張嘴巴半天合不攏:“姑姑,姑姑什麼時候添了個小娃娃?”
我抬頭望了一回天,道:“昨兒個添的。”
今年枇杷豐收,一摞一摞壘在竹筐子裡,呈於市井上,煞是可愛。看得糯米糰子歡天喜地。
竹筐子後面種枇杷的小仙們卻並不像糯米糰子一般歡天喜地。既是大豐收,他們的枇杷便都只能拿來賤賣,高興不起來,倒也很合情理。
迷谷貨比三家,看了半天,又挨個嚐了嚐,指著一隻墨綠的竹筐與我和糯米糰子道:“就在這一家挑半框吧。”
迷谷擇果品菜蔬的水準是鳳九親自調教出來的,我自然對他信任得很。當下點了頭,蹲在竹框子跟前,開始細細挑選。
小糯米糰子跑到我對面,小胳膊小腿地也來學我。奈何他人太小,一蹲下去便被竹筐子擋個嚴實。才又不情不願哼唧哼唧地磨起來,踮著腳跟趴在框沿邊邊上,拿一個枇杷裝模作樣看半天,又拿一個裝模作樣看半天。
正挑得很好,半路上插進來一隻手,骨節甚分明,也十分修長。我以為是迷谷,便往旁邊讓了讓。卻不想他偏來與我作對,專搶我手裡已經挑揀出來的。我才覺著不對,順著那玄色的衣袖往上看。糯米糰子他爹,此番原應在九重天上仔細打點的夜華君,正彎了腰,笑盈盈看著我。
他那一張臉笑成那個樣子,真是十分地要命。
我想了想,覺得他既是來我青丘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