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再叫自己的名字,連城知道,在夢裡,自己是風音……
那聲呼喚低低柔柔,讓連城不再惶惶,不再害怕,就算知道自己不能長居於夢鄉,卻也已經隱隱感到,哪一天,也許這虛幻的夢境,會和她的人生髮生什麼交接。
清晨的陽光隱匿了夜的黑暗,身下有團溫暖的東西爬了上來,先是小腹再是胸口,連城腦中有宿醉的澀痛,渾渾噩噩的起身,睜眼的剎那卻觸及一雙透藍的眼眸。
“呃……早!”眼眸的主人怯怯地出聲,連城晃了晃腦袋,隨意應了聲:
“早!”
手指一鬆,絲緞薄毯從胸前滑落,連城半撐起身子,在陽光下微微後仰,豐滿的雙|乳挺立,微涼的晨風溫柔地撫過頂端的玫紅,平坦地小腹下一片鬱鬱蔥蔥,那硃砂殷紅的一點依舊完美地嵌在如玉般的肌膚上,而連城恍然未覺,輕柔著太陽|穴,毫無顧忌地在風佑眼前展現一副慵懶的媚態。
“呃……你要不要把衣服穿上?”
風佑半蹲著身子,扯開連城的薄毯,雙手平舉擋著自己的臉,說是擋著,一雙賊兮兮的眼睛還不時越過薄毯向下瞄著。
“衣服?”連城恍惚地問著,眼光緩緩向下,忽然“啊!”地一聲,尖叫刺穿了太乙偏殿的屋頂,風佑被連城一腳踹倒在地上,連城羞憤地裹著毯子,兩條玉腿還在不依不饒地踢著風佑的屁股:
“臭流氓!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滾!”
風佑委屈地大喊:“不是我的錯啊!是你自己掀得被子,我只是來抓小畜生的!哇呀!痛!痛!”
連城低頭一看,小黑豹不知什麼時候跑了過來,跑到連城身前,四肢撐開,腳爪陷到床單裡,昂起頭來,“哇嗚”一聲,像在對著四面八方示威,身體雖小,倒十足一副王者的模樣。
忽然一隻大掌伸過來,風佑不給面子地提起它的後槽肉,用手指著張牙舞爪的小豹忿忿地說:
“我說是不是?是不是?”
連城愣了一下,秀眉一蹙,一伸腿又是狠狠一腳:
“臭流氓,還拿小動物做擋箭牌!不可饒恕!”
風佑慘叫連連,大聲哭道:“冤枉啊……”
賈一抱著一大堆書從走廊上過,旁邊跟著正絮絮叨叨地楚毓,轉彎時和風佑撞了個正著,賈一大駭剛想躲,忽見風佑咧了大嘴笑問:
“好多東西啊?要不要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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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免了!”
楚毓和賈一皆是戰戰兢兢,對風佑表現出的熱情予以極大的不信任。
“哦……那算了!”
風佑說完,哼著小調離去,留下兩個瞪著大小眼的主僕面面相覷。
“唉,我說那傢伙沒病吧!”
“誰知道?神經兮兮地笑了兩天了,我一看就滲得慌!”
“怎麼辦?要不要請個大夫?”
“要不找風水相師看看?”
“你中邪啦!風水師能看這個?”
“說不定呢!”
“說你個頭!快點把這些狗屁不通的書扔掉!”
“那可不行,主子,這可是我賈一的命!”
“它們是你的命,那我是什麼?”
“呃……”
“哼!”
楚毓一甩袖子,揚長而去,賈一抱著一堆書苦苦跟著,不時陪著好話。
連城俯身,趴在池塘邊看水中自己朦朧的臉,它的表情,此刻脫離了心靈的控制變得愈加冷淡,朱唇輕啟、秋波流轉、媚惑嬌豔,但墨蛟還是沒有要自己的身體,也許最終還是自己不夠執著或者是虛恍的執著,一切的選擇,已透過了軀體違背了初衷。
連城苦笑,為什麼要飲下那杯酒,僅僅只是為了壯膽嗎?而如今自己面對墨蛟那夜的離開,是後悔,還是欣喜?抑或是淡然無謂?
耳邊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連城坐起身,抓過正在一旁和蝴蝶搏鬥的小豹,撫著它脊背的毛髮,似對自己又似對身後的人說道:
“我的人生就像是一場熱鬧又蒼白的盛宴,一個個人出現,一個個人消失,到了最後,杯盤狼籍的時候,作為主角的我,所有的存在只為了收拾殘局。”
風佑走過來蹲在連城身邊,伸出手指颳了刮連城的鼻子,戲虐地說道:
“丫頭,又在矯情了!”
連城抬起頭仰望他的瞳孔,眼裡閃過一絲刻意的張狂:“也許我還該給他喝忘川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