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請我吃飯吧,”李論說,“帶上上次那小妞。”
“我可能叫不動她了。”我說。
“為什麼?”
“你知道為什麼。”
李論說:“你懂什麼,女人就像馬,只要騎上去一次,把它制服,第二次騎上去它就服服帖帖了。”
6
我和米薇依然打的進城。我沒有要學校派車不是我想廉潔,而是想讓腐敗做得隱蔽些。我覺得我已經腐敗了,從給李論送女大學生開始,我走向墮落。我從副教授變成一名皮條客,又成為一名處長。從上次打的起步,我花的每一分錢都是公款,所有的消費都能報銷。我沒有做官的準備,卻有了支配一定人力物力的權力。當我跟米薇說我要進城請李處長吃飯你還去不去時,米薇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她說如果你還是教師那另當別論,可你現在是處長了我敢不去嗎?我說你別管我是處長不處長,我也不是強迫你,你要願意我才帶你去。米薇說我願意。我說真願意?她說真願意。我說那好。
米薇坐在計程車裡,像只貓,顯得冷靜了許多,不再像上次問這問那。很顯然她對此行的目的心知肚明,像我一樣心照不宣。我們好長時間都不說話,直到手機鈴響我和李論通話。
我開始聽見手機叫的時候沒有意識到是我的手機在叫,因為我根本不覺察我有手機。我的手機是剛配的,只呼過李論一次,然後塞在衣袋裡就忘了。所以手機在車廂裡響的時候,我無動於衷。手機連貫地響。我提醒司機說師傅,你可以接手機。司機說我沒有手機,是你們的。這時米薇把手伸進小包裡,掏出一手機來,看了看,說不是我的。她轉眼看我,說是你的,彰老師。我一愣,啊?忙伸手東摸西摸,在其中一個衣袋裡摸出手機來,看見手機上顯示屏顯著一串數碼,鈴聲來源也更加明確。我摁了OK鍵後把手機提到耳朵邊上。
“文聯嗎?”李論的聲音。
我說:“是我。”
“怎麼這麼久不接電話?”
我說:“聽不見,我們現在是在車上。”
李論:“你們到哪了?”
我說:“半路。”我看著窗外,“過了長罡路了。”
李論:“新港飯店懂得怎麼走麼?”
我說:“出租司機知道。”
李論:“操,還打的呀?好,我在大廳等你們。”
放下手機,我瞄著米薇,發覺她也正在看我。我們相視笑了。米薇說你的手機號碼多少?告訴我。我說不記得。她說不想讓我曉得是嗎。我說真不記得,這手機是今天上午剛拿給我的。她說是嘛,那我有辦法知道你的號碼。我說好啊。她說你打我的手機。我說好。她說你撥1390��71666。我撥1390��71666,她的手機響了。她看著來電顯示說你的號碼是13914414��4,怎麼那麼多4呀?這號碼不好。我說學校給的,號碼由不得我選。米薇說有8有6的,肯定都給校長書記們拿光了。我說你的號碼6可不少呀。她說我不一樣,我是私人手機。我說你有手機了也不把號碼告訴我。她說告訴了呀。我說在哪?她說在你的手機上呀。我恍然覺悟,說你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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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我們說話不停,不知不覺到了新港飯店。米薇先下車。等我付完車費進飯店,米薇和李論已經在大廳裡會面了。李論一隻手夾包,一隻手攬著米薇的腰。米薇顯得不太情願或自然,但也沒有閃開。他們看上去像還不夠和諧或默契的一對情侶,在等待一個有約在先的客人或朋友。
見我走近,李論放開米薇,來和我握手。我說我們還要握手?他說當然要握,這是祝賀。我接過李論的手,感覺像被螃蟹夾著一樣,因為他下手很重。我說我當一個處長值得你這麼用勁麼?他說今晚我要狠狠宰你。我說你宰吧。今晚我帶夠錢了。
我們坐在一個我不留意名字的包廂裡。新港飯店的主打菜顧名思義是海鮮。我讓李論點菜。李論張口先點了一隻龍蝦,然後瞟我一眼。我說看我幹什麼?點呀。他說沒事吧?我說沒事,你儘管點。李論繼續點菜,我裝著無所謂的樣子,只顧和米薇說話。我說就剩一個學期了呵,還有幾門課沒拿學分?米薇說兩門,《英國史》和《中國當代文學》。我說那不多,說明你很努力呀。她說《中國當代文學》你還上不上?我說上呀。她說我以為你當處長了就不上課了,讓別人上。我說誰說?我還是副教授嘛,我本質上是教師。米薇說那很好,考試出什麼題目現在可不可以告訴我?我說課還沒上完呢,誰想到出題呀?她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