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爾文對孔雀的性別會搞錯,這真是不可思議。
眾皆笑。
華萊士笑道:“既然萬事萬物都是進化來的,漂亮的雄性當然也有可能!只要有它的理由,這個華麗孔雀尾巴的進化理由是……”
但過了一會兒,他笑不出來了,好像這個還真是進化論的大麻煩,開玩笑,能把達爾文困擾的麻煩能是小麻煩嗎?
唐寧雖然自信淡定的微笑著,可是也沒有第一時間給出答案來,而是似乎扯到別處了:“其實我是很喜歡旅行的,會碰到很多有趣的事。特別是各地的風俗。等咱們布魯布林先生造出萬噸級豪華遊輪時,我肯定再到世界各地旅行。你們沒去過中國吧?我講一個事兒——中國流傳著一個故事,楚王愛細腰,宮中多餓死。說的是因為一個大王喜歡身材極其苗條的美女,於是皇宮的美女們紛紛節食減肥以討好楚王,結果有好多的宮女都餓死了。哦,順便說說,中國的皇帝除了皇后之外,還可以合法地擁有很多個妃子、宮女。
從幾百年前的宋代開始,中國的女士還有一個很奇特的現象,她們從小就纏足,使得足部的骨骼畸形地小,走起路來都有困難,而中國的男人還以此為美。你們說,這跟孔雀的華麗尾巴像不像?”
一直沒找著說話機會不像一個政府高官作風的伍德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說:“啊,我也曾經聽說過一個有趣的故事:東印度群島上那邊有一個偏僻山區,那裡的女人以長脖子為美,她們從小就在脖子上套上金屬圈兒,小時候套上三、四個,長大了可以套上十幾二十個,跟人形的長頸鹿似的。我以為這種殘忍的風俗只有小部落才有,沒想到……中國這樣的東方大國也有。”
在大家對古怪風俗感到驚奇的時候,進化論的大宗師達爾文說話了:“各位……歪樓了歪樓了。其實,我也經常犯這個錯誤,把不可遺傳的東西當成進化的動因,這個纏足也好,長脖子也好,明顯是不能遺傳的性狀,否則這些人就不需要從小開始弄了,而孔雀……這是遺傳性狀,如果沒有生存優勢,應該無法保持下去。”
也許要怪唐寧剛才對斑馬的精彩解釋,現在大家都在想孔雀尾巴到底有什麼生存優勢?如果找不到解釋,是不是意味著進化論不完備?
這個時候,從來不刮鬍子的大鬍子先生馬克思低調登場了,用低沉地聲音說:“各位先生女士們,我注意到有古生物學家提到,很多曾經存在的生物都滅絕了,甚至有科學家說大部分曾經存在的生物都滅絕了,大家是不是過多地把目光放在了物種是如何誕生上面,而忽視了物種是如何滅亡的呢?”
大家都被馬克思相當有啟發性的問題吸引過來,連唐寧都不例外。
馬克思:“我有一個想法,生物進化可以解釋物種的誕生,那麼也可以解釋物種的滅絕。有生必有死。大家認為孔雀尾巴不利於生存,正可以解釋物種的滅絕。進化的方向是隨機的,最初的生存優勢不一定到了若干年之後仍然是優勢,孔雀這個尾巴可以這麼解釋:最初,雄孔雀因為擁有美麗的尾巴而吸引了雌性,由於美麗的大尾巴代表的可能是擁有充足的食物來源,在一定程度上是對的,雌性被這樣的大尾巴所吸引。
經過很多代的遺傳,尾巴越來越大,大到一定程度,它卻成了非生存優勢。也就是說,雌性的選擇開始顯露出夕陽西下的一面,再這麼下去,很可能孔雀就會滅絕。我的觀點是,雄孔雀的大尾巴,有可能是孔雀這種生物的生命歷程的晚期,而不是有什麼生存優勢。
唔……可以這麼講,生存優勢是可以被異性誤解的,本來雄孔雀的尾巴只是雄孔雀良好健康的一個表現,但是,鳥雀飛來飛去,碰面的機會少,怎麼才能一眼發現對方適合交配呢?大尾巴這個屬性是一眼就能看到的,所以大尾巴成了很好的健康標準。這個標準很成功,直到尾巴大到使雄孔雀很容易被捕食,然後,一個物種有可能滅絕。”
達爾文敏銳地捕捉到了馬克思這段話當中極其有用的一種選擇機制,興奮地提高音量:“性選擇!啊,這麼一來,有很多無法解釋的古怪性狀就能解釋了,是因為異性的隨機選擇,只要這種性選擇不是過份地影響物種的生存,那麼就有可能繼承下去。我們的生存競爭有了一個相當好的補充。”
不錯啊,大家紛紛恭喜達爾文又有了新發現,一幫學術精英的頭腦風暴果然很有建設性。
唐寧對馬克思的辯證思維印象很深,能成為“大禍害”的思想家果然不簡單。唐寧原來對滅絕的理解就是原來的生存優勢不再適應新環境,而馬克思的發揮則是闡明瞭一種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