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不是這樣,仔細看!”
如心將手中的白色水球遞到李青山的面前,李青山發現每一絲雨水都在飛舞著,卻又不曾相互融合,在看似雜亂無章的舞動中,沒有一次相撞。
如心的眼神如雨霧飄忽,彷彿陷入到極深的回憶之中。
李青山將手中的大水球拋開,又伸出手去,重新彙集雨絲,發現既要維持整體的球形,又要維持千萬道雨絲的舞動,確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走吧!”如心隨手將手中水球擲向他的臉,在半空中便化作一團霧氣,撲在李青山的臉上,他剛體會到些許溼潤的感覺,那團霧氣就彌散開來,驚訝的道:“走?你還什麼都沒說呢?”
如心道:“這種不花錢的課,你還想聽什麼?”
李青山撇了撇嘴:“要多少?”
“多少也不愛說,手裡那玩意給我拿著!”
如心破空而去,來到一個村落的邊緣,籬笆紮成的小院。一隻看家護院的黃犬衝著他一陣狂吠,被她瞪了一眼,登時嗚咽夾著尾巴鑽回狗窩裡去。
然後她指著角落裡一個水缸,用同樣的眼神瞪著李青山道:“把頭伸進去!”
“這算什麼修行!大江大湖我見的多了,一個水缸能幹什麼用,你休想耍我!”
如心微微一笑,更準確的說是皮笑肉不笑,“立刻!”
李青山同她對視一陣,無奈走到水缸旁,一頭扎進水缸中。
房屋中,農家婦女手持菜刀,心驚膽戰的從門縫裡往外看,便看到這奇異的一幕,一個仙女般的白衣女子站在院落中央,而另有一個高大男人則把頭扎進缸裡。
許久之後,如心敲敲水缸,笑道:“走啦!”依然是不做任何解釋。
李青山跟著如心東奔西走,見識了各種各樣的水,從水井到水窪,從細流到深潭。
除了最初那個水球還握在李青山手中,感覺有點像是修行,其他時候,完全就是行為藝術,或者說更像是被耍。
比如他被跳下的那口井,竟然是一口枯井,他說了一聲:“這裡根本沒有水!”如心說了一聲:“沒有水就對了。”然後就把井蓋封上,一封就是一天,李青山坐在井底,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若是旁人敢這麼耍他,早被他一拳爆頭,不過如心的種種要求也真的跟行為藝術近似,看著很傻很無謂,偏偏又像是很有深意的樣子。
李青山為了修行大業,只有忍耐了。
他感覺到,如心似乎有些心情不佳,玩笑也不開,一臉的陰轉多雲,唯有在他修行結束,或者說被耍成功的時候,才會展顏一笑,似天空放晴。
當然,他可不是那種為了逗佳人一笑,就甘願做出種種蠢事的痴情男子,這一切都是為了修行,嗯,是這樣沒錯!就算是覺得那笑容不錯,也無非是盡朋友之誼而已。
數日之後,在一座荒山破廟的滴水簷下,如心就只是坐在石階上,撐著臉頰,凝視著陰雲密佈的天穹,久久的一言不發。
而李青山坐在她身旁,看著那一顆顆水滴,像他們千百萬個前輩那樣,落在青石板的凹痕中,摔得粉身碎骨。
這個行為有何意義,她依舊不曾言明。
李青山聽著雨聲,心情漸漸平靜,回想起這幾日來,所邂逅的種種水。
困在缸中之水,默默的滲透每一絲縫隙。枯井的井底,透出溼潤的氣息。幽幽深潭,一眼望不到底。而渾濁而淺的水窪,清晰的倒映出天空,還有她的臉龐。
如心忽然起身,伸了個懶腰:“好了,差不多該回去了。”
“這一切到底有何意義?”李青山忍不住發問。
“我怎麼知道!”如心雙手一攤。
“這麼說,你是承認這幾天在耍我嘍!”李青山臉色不善的逼近她。
“你知道你對我有何意義嗎?”
“嗯?”李青山怔了一下,停住腳步。
“正如我也不知道我對你有何意義?水無常形,法無定法,我只能讓你去看、去感受,至於其中的意義,只能問自己,看你的手上。”
李青山望向手中的水球,在如心的要求下,這幾天他一直維持著它,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趨於穩定,雖然跟如心相比還有差距,但已然是進步了許多。
“算你說的有點道理!”
如心沉默了一下,“這些話,不是我說的,是我娘告訴我的!”
“你娘!?她也讓你把頭紮在缸裡,或者把你關在枯井裡嗎?”李青山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