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要求太高,不比畫家閉門作畫即可。好,你們去吧!”李青山頷首笑道,他幾乎快要將小說家首席弟子的身份忘了。
但當他內視體內,卻發現不知不覺間,大衍神符中積攢的願力已是極多,不禁微微一喜:“這便是小說家的好處了,即便拋之腦後,也在源源不斷的積蓄著力量。”
劉川風雖然有些消極,但是作為雲虛社的真正主持者,孫福柏卻從未停止過努力。願力積累如此之多,他的堅持功不可沒。若用靈力將大衍神符重新祭煉一番,便可到一個嶄新的境界,不需要依賴書中之物,可直接弄假成真、化虛為實、心想事成,成為一股強大助力。
想起劉川風的模樣,看來也該再回雲虛島看看,規劃一下接下來的計劃。他隱隱有一種預感,在將來某個時刻,這股力量將變得至關重要。
“既然來了,那就一起進來吧!”
精舍內傳來褚師道蒼老衰弱的聲音,即便李青山不懂醫術,也聽出其中氣若游絲,生氣將盡的感覺。
“請。”褚丹青只得將手一讓。李青山與如心踏入其中,只見精舍中佈置的十分樸素雅緻。
褚丹青緊隨其後,神色卻是微微一黯,這裡與他山中學畫之地,佈置的一模一樣。那是他有生以來,享受最多溫暖的地方,對一個流落街頭,朝不保夕的乞兒來說,直如傳說中的極樂淨土,此時看來卻倍覺傷神。
“丹青,你回來了,”一個荊裙布衣的凡人女子從堂後迎出來。
褚丹青尊稱:“師母,這是如心師姐,還有李師兄。”
“是贏走《天女散花圖》的李青山嗎?久仰大名。”女子盈盈一禮,脂粉未施的臉上,略帶好奇的打量著李青山。
李青山訝然,他早就聽聞褚師道以畫為妻,莫非就是眼前這位。但她並不像傳說中那般驚豔美麗,充其量只能算是小家碧玉。而直到現在,他也未能從她身上感受到一絲虛假不實。那靈動的生氣,充滿感情的眼眸,與真人簡直沒有任何差別。
這才是真正的神乎其技吧!
“兩位這邊請。”女子道。
一同來到內室,褚師道高臥榻上,支起身子一拱手道:“老夫身體不便,請恕不能出門迎接。”滿頭白髮散亂,雖形容衰頹,但是風骨猶存。女子默默來到他身後,為他梳理頭髮,輕輕哼著不知名的曲調,一臉輕鬆。
“前輩客氣了,請讓我為前輩把脈。”如心上前,褚師道卻擺擺手道:“不必了,我雖然不是醫者,但自己的生死壽命還算得出來,丹青,你又做這等無用之事。”
“丹青也是一片孝心,你這老東西還不領情。”女子輕輕一拍褚師道的腦袋。
褚師道勃然大怒:“我教訓弟子,何用你來多事,出去!”
女子一聲不吭的走向牆壁,那裡掛著一副泛黃的空白畫軸,她徑直直走入其中,化作一幅畫,望著褚師道,神情安然。
李青山心道,褚師道這等心性修為在生死關頭,也有些控制不住火氣,不過這也難怪。都到這種時候了,這位“師母”還全無哀慼之色,到底只是一幅畫罷了,無論看起來再怎麼像人,到底難通人情。
褚師道指畫喝道:“丹青,把畫卷起來,別讓我看見她。”
褚丹青滿臉為難,又不敢違抗師命,向畫行了一禮:“師母,師傅他心緒不好,你……”話還未說過,“師母”便轉過身去,褚丹青上前將畫卷起來,奉給褚師道。
褚師道長出了一口氣,臉上的怒氣似冰雪消融,笑道:“讓兩位見笑了。”
李青山道:“前輩身體要緊,何必同一幅畫生氣?如果不合心意,換上其他畫便是。”
褚丹青皺眉,她並非是一幅畫而已,而是照看著他長大溫柔女子,彷彿他的母親一般。
褚師道笑道:“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就算再有百年光陰,我也再畫不出她來。”
目光變得深邃,輕撫畫軸道:“我畫成她時,還是個剛入門的小的煉氣士呢?別說畫中神韻不足,就連容貌都畫不好,我本是想畫一個絕代佳人呢,結果畫出來就有點走樣,勉強脫離畫卷,卻毫無生氣,說話也似鸚鵡學舌,呆頭呆腦,讓她為我磨墨,又老是把硯臺打翻。”
“後來,後來不知怎麼就變得越來越……其實我跟丹青一樣,雖然喜好作畫,但還真沒打算要跟一幅畫成婚,世事難料啊!”褚師道笑嘆著,捧著畫軸,像是捧著一個絕世珍寶,充滿了眷戀不捨。
李青山與如心相視一眼,都是無言。他傾注其中的,並非筆墨,而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