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之前,還需做些準備。
八月初三,清晨,沈惜花又來請安。
李青山道:“你去準備些小衣服來?”小安重塑肉身,當然不可能將衣服也一併塑出來,需要衣服蔽體。
沈惜花雖然奇怪,卻不敢多問:“小衣服?不知要多大尺寸,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的,七八歲大小,尺寸差不多即可。”李青山說著,覺得心中竟有些激動,感覺有如父親迎接即將出世的孩子般。
第二天,沈惜花便將十幾套小衣服送來,各種顏色款式,一樣俱全,都是最上等的絲綢。甚至還有許多小孩的玩具。
李青山一笑,心想小安又不是普通的孩子,怎麼會玩這些木頭,也不多說什麼,令沈惜花繼續準備這場“奪丹大會”。
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將之辦成一場“奪命大會”,不過轉念想來,這種顛覆江湖的大陰謀,似乎一向是反派的專利,而他要殺光與會所有人的想法,也真是充滿大反派的感覺。
但他覺得好極了,在這小安即將獲得新生的美好時刻,他亦學詩人般感慨一句“死亡即是新生。”然後對《朱顏白骨道》的真義,有了些許體會。
沈惜花走後,小安從帷幕後走出,骨指輕撫美麗綢緞,想象自己穿上它們的模樣,抬起頭,同李青山四目相對,一時無言。唯有窗外雨聲滴答,二人心中卻有一種靜靜的歡喜在流淌。
然後,小安開心的玩起了那些玩具,風車、陀螺、竹蜻蜓。
讓李青山有些愕然,然後反思自己對小安的關心是不是不夠,再仔細考慮的話,自從小安跟他在一起,似乎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去殺人。
雖然殺人也不是這個壞事,在這個冷酷的世界中,應該算是必備技能,成年的野獸,有必要教幼獸捕獵的技巧。
李青山這麼安慰著自己,免得自己良心受太多譴責,然後坐在那裡,用手撐著腦袋,關於小安的教育問題,進行深入的思索。以後要多帶他出去遊山玩水,感受大自然什麼的!
然後又不禁笑了起來,覺得溫暖,雖然這世界很殘酷,但他並非孤獨一人。
……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在八月初八的前一天,李青山吃完了所有的凝氣丸,讓自身的狀態調整到最佳。
到明天,等到那些混蛋們齊聚一堂,自己將要說些什麼作為開場白呢?
為了我心中這份美好,請醜惡的你們,統統去死吧!
好像越來越像大反派了。
……
“我好看嗎?”西門姥姥問道。
“好,好看!”赤裸的身上紋著九條龍的男人低著頭,驚懼的道,同夥的血,剛剛蔓延到他的腳底,只因看見這醜老太婆時,笑了一笑,然後就嘩的四分五裂。
“那你為什麼不看我?”西門姥姥陰測測的道。
男人緩緩抬起頭,然後呆住了,他今生從未見過這般美麗的女子,冷眼、高貴,令他心馳神蕩,不能自已。
他眼前忽然多了一張男人的畫像,那個甜美如黃鸝鳴唱的聲線問道:“你見過這個人嗎?”
他呆呆的搖搖頭,為不能幫到她而萬分的自責。
“那你去死吧!”乾癟的嘴唇吐出殘忍的話語。
男人立刻反手一掌擊碎了自己的天靈蓋,臨死前還痴痴的望著西門姥姥,臉上猶帶著的微笑。他原以為自己一輩子也就只能做個水匪了,卻不料能為自己所愛之人而死,感到由衷的幸福。
“我這輩子……值了。”
走出水蛇幫的大門,西門姥姥怒道:“那小子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這些天,她按著李青山應當會走的最佳路線找過去,但根本沒有李青山來過的痕跡,完全失去了李青山的蹤跡。
終於忍不住爆發,大開殺戒,在她的身後,水蛇幫的好漢們,橫屍遍地,再也做不來河心下餃子的活計了,全都一臉幸福微笑,為愛而亡。
紅衣少年從水蛇幫幫主懷裡,找出一張硃紅請柬來,交給西門姥姥。
西門姥姥看著請柬,思索了片刻,露出陰森的微笑:“原來是這樣,這小子倒有點腦子,我小看他了,走,去臨湖城。”
八月初八,臨湖城,惜花島。
李青山整頓精神,取出那把有許多破損缺口的繚風刀,掛在腰間。從視窗望去,許多小船,櫛風沐雨而來,在碼頭停駐,然後走出許多人來。
大都帶著兵刃,滿臉兇悍,一看便非善類,與李青山文案中的資料,一一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