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沒有鑑賞古物的眼光,卻買得比逸竹軒任何一個人都兇——這也是他雖經常為差事奔忙,卻總一窮二白的最大原因。
“喂,小子!你說這是你家的祖傳血玉?”原君振朝脖子上掛著血紅玉石的年輕小夥子問道。
“是的,這位大爺,您可有興趣?”
“既然是祖傳,為何沿街叫賣?”
被這麼一問,小夥子不禁悲從中來。“若不是家道中落,雙親染病在床,在下又豈會將祖傳美玉出售?在下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嗚嗚嗚……”男子淚兒拋。
“拿來我看看。”原君振攤手,儼然行家的模樣。
跟著走來的傅惜容透過紗巾,打量對方胸前的血玉,柳眉頻蹙。
若她沒看錯,這是個膺品,雖然作工精細,但只是塊仿製染色的琉璃而已。
她該不該告訴原公子呢?傅惜容苦惱地想,望見原君振鄭重其事地賞玩那塊仿血玉的琉璃,更覺為難。
說了,有失原公子顏面;不說,怕他會吃虧上當。唉,兩難啊。
可另一方面,她忍不住感到驚訝。
一直以來,她認定他是無所不能的,沒想到竟然也有不能的事。
這麼一想,突然覺得自己與他之間的距離,不若早先以為的那麼遙遠了。
“你覺得怎麼樣?”原君振突然轉身問她意見。
傅惜容回了神,轉而面對賣玉的小夥子。“我想公子這塊祖傳血玉少說也有百年的價值?”
“沒錯,所以在下遲遲不肯出售,若非——”小夥子又把方才艱苦的家境複述一遍,最後同樣以哭泣作結。
“聽家父說,百年以上的血玉,經過自然的四季更迭,與持有者的賞玩,其血色愈見溫潤,且具油澤光亮,不知是否為真?”傅惜容再問。
哭聲乍停,小夥子目光閃了閃。“這……”
原君振見狀,心裡也有底了。
好樣的!竟敢騙他!
“小子!”他中氣十足的暴聲一喝。
小夥子立刻嚇得跪地求饒。“哇啊——大爺饒命啊!”
“你果然在騙我!”原君振神情兇狠,連閻王殿前的牛頭馬面都要相形失色。
眼見他火氣只升不降,小夥子跪地的雙膝發軟,又是磕頭又是認錯:“小的是不得已的,請大爺高抬貴手,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小兒子,子子孫孫、孫孫子子,都靠小的一人掙錢養活啊,大爺,求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