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是不得已的?”原小俠也很驚訝。
不可能吧,這些天他死皮賴臉地跟著他倆一塊兒走,怎麼也看不出四哥臉上寫著“不得已”三個字啊。
相反的,他覺得自家四哥臉上掛著很得意的笑,像極偷腥的貓兒,連帶這些天他原小俠挨的拳頭在力道上也減輕許多。
“不是你不得已?”原君振訝然問出口。
這要她怎麼答?傅惜容羞惱地想,最後索性抿唇不語。
愣了一會兒,原君振才發現自己這話問得語病百出,猛搔腦袋,平常聲音大又忒愛說話的人,嘴巴突然變成密不透風的蚌殼。
另一邊,傅惜容雙手握著溫熱的茶杯,螓首低垂,羞得不敢看向任何人。
至於原小俠——
正處於驚魂未定的疑懼狀態,一時間無法回神。
怪怪隆得咚!是他眼花,還是作夢?
臉皮厚如長城城牆的四哥竟然會害羞?!
策馬經過清平鎮,恰逢該鎮一戶大富人家舉辦婚事,在鎮中廣場又是戲班、又是雜耍的,與全鎮居民共享喜樂,熱鬧非凡。
原君振本想繞道,偏清平鎮位於兩處狹長山谷之間,沒有其他通道,一行三人只好牽馬經過。
順著洶湧的人潮一路向西行,原小俠除了那雙好奇四巡的眼睛,還算安分,牽著馬匹,乖乖跟在後頭。
傅惜容則像個無助的孩童,依賴意味濃重地緊拉原君振的衣角,怕被人群衝散,迷了路。
原君振也由著她去,眼下人滿為患,只好讓她就這麼拉著。
只是,隨著人群的推擠,他的衣角也給拉扯得愈來愈不象樣。
“失、失禮!”在原君振後頭,怯生生的驚呼不時傳來,時而伴隨著踉艙的步伐,連帶扯住他的腳步。“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原君振不用回頭也能想象傅惜容一手拉他衣角,一手按住遮臉的帷帽,舉步艱難又不時踩到人的狼狽模樣。
“唉。”深深一嘆,他壯碩的身形一頓,轉身將辛苦跟在後頭的女子扣腰一抱,緊鎖在身側。
“原、原公子?”傅惜容眼中掠過一抹驚慌。
“這樣會比較好走。”他側身權充她的盾牌,逐一擋開人牆,讓柔弱的傅惜容得以邁步前進。
“多謝公子……”紅著臉,傅惜容暗自慶幸這會兒所有的人都忙著湊熱鬧,沒人有餘暇往這兒探看。
這樣的親密不合禮教規範,但……令她覺得安心。
不知怎的,她發現自己只要在他身邊,便會變得勇敢一點,心也會篤實一些,不像獨自一人離開成都時那樣,終日小心戒慎、惴惴不安,就連住宿客棧也不敢熟睡,怕半夜發生什麼事。
這些情況,直到遇見他,他答應隨她回成都後,便不再發生。
在他身邊,她總是能安心無慮。
“好心的姑娘、公子、大爺啊,看在小乞兒孤苦無依的份上,給一點銀兒讓乞兒換個饅頭果腹吧,做善事、得好報,乞兒給大夥兒磕頭啦……”不遠處,乞討的聲音傳來,在這喜事當頭的街上,形成極度的對比。
傅惜容腳步漸緩,目光梭巡著聲音來源,最後,在牆角處發現衣衫襤褸的小乞兒。
那孩子,不過才十一、二歲啊……惻隱心起,傅惜容眼眶泛紅。
冷不防地,頭頂上傳來叮囑:“別胡亂同情,那小鬼是有靠山的。”
“靠山?”傅惜容抬起疑惑的小臉。
“就是有人在後頭撐腰。”原君振簡單解釋。“你瞧,在那茶館二樓欄杆旁坐著的人,就是那小鬼的同夥。”
傅惜容隨他指的方向望去,的確有一名男子倚在欄邊,直盯著街上看。
“可這麼小的孩子,我……我不能給他點銀子嗎?他看起來那麼瘦小,肯定餓了許久,而且……他看起來比小俠還小,才這麼小就被歹人利用,行乞討生活——”愈想愈可憐,愈覺可憐就愈同情……傅惜容掀開紗巾,薄薄的水光盪漾在投向他的柔眸中。“不行嗎?”
該死!原君振煩躁地直搔頭。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原公子?”眼帶淚光的傅惜容繼續瞅著他。
“你——好,我帶你過去……”本欲吼出的怒聲接觸到柔軟的視線,全吞回了肚裡,認栽地為她排開人群,朝小乞兒走去。
傅惜容感激地朝他一笑,玻�鸕難奐煩鮁劭衾鐧睦帷�
瞧見那淚光乍閃,原君振深深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