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是因為心之所累麼?
只是,主公怕是永遠不會再醒過來了。
“阿九,召集所有將士來主帥府,我們商議議和之事!”
“啊?”那雲淺給他煲的愛心湯豈不是要泡湯了?
……
與長風的婚事取消了,她帶著三個孩子坐上了南上的馬車。
車外飄起雪花,片片如鵝毛,在空中翩躚。只是還沒有積雪,落地即化為雪水,滲入泥土。
她讓馬車在濁水河邊停下,踩著雪水,看著那滾滾東流的河水。雪花一片片打下來,落在她髮梢、臉上、頸間,刺骨寒風將她白嫩的臉吹得通紅。
當年長風抱著她墜入這河裡的瞬間,又怎麼能忘、怎麼能忘。閉上眼睛,便是長風負箭的模樣,便是凌弈軒一箭刺入胸膛的模樣。這兩個男人,她都忘不掉了,可是,她不能在記著另一個男人的情況下嫁給一個等她五年的男人。
弈軒死在了她面前,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忘,一輩子苦嘗愧疚與相思,烙下一輩子的印痕。如果是對長風好,就不要再把感激當愛情,不要再自私的在他那裡尋求安慰,將他永遠綁縛在身邊。
長風說的對,他們的情緣,在睿淵橫插一腳的時候就斷了。如果那個時候在身邊的是長風,也許他們就愛上了。可是沒有如果,一切已經發生了。
“孃親,這裡好冷。”兩個兒子拉拉她的衣袖,使勁跺著他們的小腳丫。孃親說要帶他們回家,卻在這裡站了半個時辰,他們都快凍僵了,真不知道這渾濁的大河有什麼好看的。
她收回悠遠的視線,牽起那兩隻小手,“好,我們回家。”
馬車進入洛城,小綦兒趴在窗子上,大眼睛打量四周熟悉的景物,興高采烈拉扯旁邊的弟弟,“弟弟你看,那裡有蹴鞠、雜耍、射藝,還有投壺……”
小僢兒小嘴張成一個O型,瞥了哥哥所指的方向一眼,黑葡萄大眼緊緊盯著花樓上那些拉客的花娘,說道:“這裡的姐姐都是胭脂俗粉,沒有一個能比得上孃親。”
小紫蘇本來想去湊熱鬧,見輕雪一直在咳嗽,便乖乖守在她旁邊,幫她撫背。善音給主子披了件披帛,說了幾句擔憂的話,便接著煎藥去了。
一會,他們在一座小院前停下,善音吩咐馬伕搬執行裝,自己則牽著三個孩子走進屋子,“主子病了,需要靜養,你們別太吵。”
“嗯!”三個小傢伙乖乖點頭,瞧了臉色蒼白的孃親一眼,忍不住在新院子裡轉悠起來,好奇的打量:“善音姑姑,這裡就是我們的新家嗎?為什麼長風爹爹不跟我們來?”
“還有父王叔叔!他說要來接我們的!”
善音臉色微變,忙道:“膳房煮了銀耳羹,走,姑姑給你們盛一碗去,暖暖身子。”
輕雪掩著帕子咳嗽一聲,站在院子裡,望著飄落下來的片片雪花,清眸中的亮光在凋零。她在來洛城的路上染了風寒,一直咳嗽,高熱不退。善音給她煎藥汁,她喝了就吐,直到吐出膽汁來。
“夫人,您是初次來洛城吧。”馬車伕給他們搬好行裝,捋捋袖子,邊朝她走過來,邊善意提醒道:“我們洛城東大街有個食人潭,潭面看似平地、四平八穩,但腳一旦踏上去,人就會陷下去,再也爬不起來。”
她朝馬車伕輕頷首:“謝謝你。”
馬車伕瞥一眼簡潔的院子,心頭為這個年輕的寡婦嘆息一聲,再道:“老漢是去京城辦事,順道將夫人一家從京城帶過來,能助一把是一把,哎,這一路的兵荒馬亂,我們也都見識過了,其實呀,夫人選擇來洛城是個明智選擇。我們洛城雖比不上京城富庶,但也算得上是京都第二,因有英明神武的睿宗王為民做主、治理家園,萬民才不致受戰亂侵害、被亂黨圈地……”
“睿宗王?”她聽到這個名字,託著雪花的素手微微顫動了下。
“嗯,睿宗王!”老車伕重重點頭,雙眸中淨是欽佩與自豪,“前些時日,睿宗王與煜祺太子議和,主動讓出皇位,退守洛城以西南,甘願為臣。這對我們洛城百姓來說,是三生修來的福分呀,這樣可以免去戰亂、減少苛捐雜稅、與君王同飲一江水。而夫人你從京城搬來洛城,不也正是聽聞睿宗王的膽識與魄力,才決定來南部落地生根麼?”
見輕雪臉蛋愈加的白,老車伕以為誇過了頭,乾笑幾聲,便要告辭。
“等一下!”輕雪喚住他,問道:“既然天下東北、西南二分,名為君臣,實則為一山二虎,那麼睿宗王本人定是在洛城的?”
“嗯!”老車伕連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