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七尺有餘,溫潤如玉的俊臉意氣風發。他直勾勾盯著緩緩朝他走來的新娘子,暗暗倒吸一口氣。眉掃春山,眸橫秋水。含愁含恨,猶如西子捧心。這身紅裳,怎生如此磨人!
喜炮歇,兩人跪在蒲團上交拜。
輕雪不肯,身子繃得僵直。她不能躬身,否則旁邊摻她的粉衣丫鬟會扣動機括,讓她和孩子中毒身亡。而她更不願意嫁給這個男人,想回到蘭坳,告訴凌弈軒,她願意隨他執手一生,在戰場,在亂世,在有翩若的地方。她不再害怕翩若會搶走他,因為,她對自己有信心。
可是,現在她該如何自救?善意讓那蕭翎抓起來了,威脅她在吃毒粉和咬舌自殘中,二選其一。
“怎麼了?”三王爺冷冷盯著她的臉,為她的不配合感到不悅,“你不必等他來了,他不會來的。”
她素齒緊咬,緩緩咬到舌根處—— 卻突聞一聲“報!”,佩劍刮劃鐵甲,傳衛兵急匆匆闖進大廳,“報!城門外有凌家軍叫陣,騎兵兩萬,步兵一萬,兵臨城下!”
“弈軒!”她驀的站起,想往門外走。
“我們繼續拜堂!”三王爺紋絲不動,按住她的肩,溫和笑道:“王妃莫急,任他們叫囂便是,我們不能耽擱了我們的吉時。”
“我不會做你的王妃!”她甩開那隻手,身子卻陡然晃盪起來,一個顛簸,倒進拓跋睿晟懷裡。原來是阿九的天雷功,震得門外的樹葉直抖落,整個渭王府搖了幾搖。
三王爺順勢摟住她,為她扶正頭上的鳳冠,美如冠玉的臉笑意不減,“來啊,伺候王妃拜堂!”
“渭親王,你不能這樣!”她的掙扎激烈起來,想打掉那粉衣丫鬟趁亂扣動機括的手,不肯躬身,“我今日就是一死,也絕不嫁你!”
尖尖的貝齒咬住舌根,只望醒來還能活命,至少這樣可以保住孩子。
“好一個三貞九烈的女子!”三王爺一把掐住她的下頜,迫使她唇齒分開,俊臉上的溫潤和煦立即變成森冷陰霾,“你即便是死,本王也會將你製成標本!”
一和手掃開那見他過來,便打住觸動機括的粉衣丫鬟,陰冷道:“找幾個有用的過來伺候王妃拜堂!”
她整個身子僵冷,刺骨寒意從腳底流竄到全身,心臟急劇收縮,“我不拜堂!”
“由不得你!王妃!”
“報!”大殿停止晃動,又是一聲急報傳入廳裡,來人臉上和身上一片髒亂,只剩一雙眼睛猶見白色,“稟王爺,攀至江大火,我軍兩萬石糧草毀於一旦!”
“沒用的傢伙!”三王爺俊臉上這才見大怒,狠狠一腳踢開那通傳兵,邁步到藺北皇面前,“怎麼回事?”
“我們內部可能出了細作。”
“速速去查!”一聲怒吼,竟是轉身踱步到喜堂前,一把拽起輕雪,“我們繼續拜堂!”這次,他親自壓著輕雪的頭,迫使她交拜。
輕雪被迫拜了一拜,突然摘了頭上的鳳冠朝拓跋睿晟砸過去,隨即站起身,拖著那紅豔豔的逶迤裙襬,發足狂奔。她不能跟這個男人拜堂,不能,她要去找弈軒!
她不顧一切的往前狂奔著,豔紅的裙襬拖了一地,而後在那渭王府大門“轟”的一聲關上的瞬間,整條紅紗隨風揚起,回頭,竟見她順利跑出了王府,而府內,傳來一陣連天殺喊聲。
腰上的機括讓那丫鬟弄斷了,所以她剛才拜堂的時候才沒有中毒,但那玉帶卻讓蕭翎打了死結,不用刀割斷根本解不下來。若是用刀,她還是必死無疑。
這一刻,她好想見到那個兵臨城下的男子,他一定能救她。
她拖著那紅豔豔的逶迤裙襬往城牆上發足跑去,脫去鳳冠的長髮隨風飛揚起來,宛如夜間精靈,卻在爬上城樓的前一刻,讓人一把拽住了長髮。
“既然你自己跑過來了,那本王現在就帶你去找凌弈軒談談!”森冷、讓人毛骨悚然的嗓音,男子將她絲滑的長髮往後一扯,擒著她站到那高高的城牆上。
一陣冷風灌入她單薄的衣裳內,再次鼓起那逶迤裙尾,散開,將她襯得如即將乘風而去的仙姝。她斂目往下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立在三萬雄獅之首的墨衣偉岸男子,黑色袞金邊帥旗,威嚴道勁的“凌”字,他仗劍勒馬,一身凌厲之氣,迫得人無所遁形。
“放了她!”他仰首望著站在城牆上的她,勒馬往前走了一步。
他及時趕過來了!她仰著臉,秀目中晶瑩明澈的淚珠輕輕蕩動,輕聲喚了句“弈軒”。
“凌弈軒,看清楚了嗎?”拓跋睿晟將她從那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