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江後的阿九起初是讓一個雲遊四海的得道高僧所救,在終南山靈隱寺養至蹣跚學步,便送給山上一痛失丈夫,無兒無女的寡婦,做了捕蛇少年郎。五年前,阿九讓雲淺唆使帶兵出城,被三王爺拓跋睿晟生擒活捉,做了降將。那時霍廷鶴領兵一路護送淮陽王至洛城,約至洛城外月心亭,讓淮陽王凌弈軒兩舅侄單獨見面,方解開一切誤會。
如此,阿九才讓淮陽王從三王爺手中要回來。而後機緣巧合下,淮陽王看到阿九胸前的那塊葫蘆肉痣胎記和當年阿九落江時穿的那件小衣裳,父子才得以相認。現如今,阿九掌管五萬精兵,任凌家軍卿子將軍,留守白湖。
“玖笙。”正值壯年的淮陽王攔住他,臉色沉重道:“綦兒在路上遭人暗算,傷的不輕!”
“什麼?”阿九一個激靈,怒目金剛:“是誰做的?”
“化功寒魄針,綦兒可能遇到了白帝子,傳說中的那對神醫夫婦。”
“這下不大妙了!”阿九急吼一聲,忙大步走到凌綦的房間,果然見到五六歲大的孩子盤腿坐在床上逼毒。
孩子五六歲大,穿了一件胸前掛祥麟威鳳玉墜的紫紅色小袍子。青幽幽的墨髮用玉簪子挽起,劍眉飛揚,鼻樑挺直,五官與凌弈軒同出一轍,都是美男子。只是這孩子臉蛋很瘦,沒有一絲孩童該有的嬰兒肥,反倒大眼冷漠,神情冷凜,有些早熟。
聽到阿九的腳步聲,他睜開那雙睫毛修長的大眼睛,“九叔叔,我的內力被毀了三層。”
“告知你父王了嗎?”阿九摸摸他的小腦袋,坐到他身後,探一掌助他逼出寒魄針。只可惜那寒魄針早已化成寒水融入血液,無法逼出。
一會,凌綦小小的身子接納不了阿九渡進來的內力,猛的往前一撲,“她果然毀了我三層內力!她毀了我內力!”小傢伙將身下的錦單猛力扯起,氣急敗壞大叫:“那個毀我內力的女人,我以後一定不饒她!”
“綦兒。”阿九輕輕嘆息一聲,將他扶起抱到旁邊的木輪椅上,蹲在他旁邊:“一定是你惹人家在先,人家才還手的。九叔叔早說過,上得山多終遇虎,你母妃不該這樣放任你。”
小凌綦將俊美的小臉蛋一偏:“我母妃教我的永遠是對的,母妃是對我最好的人。”
阿九無奈,站起身將他推出去:“那九叔叔對你好不好?”
“好,但是沒有母妃好。”
“這次你沒隨你母妃一起來白湖嗎?”
“沒有,母妃說等哥哥的病好一些,再起身來白湖與父王聚首。綦兒想見父王,所以便讓儂一提前帶我來了,誰知道會在那橋上遇到個惡婆娘。”
“那女子長什麼樣?”
“一身白色的衣裳,用斗篷面紗遮了臉,還抱了個熟睡的小鬼。”
“哈哈。”阿九朗聲大笑起來,用指尖扯了扯小傢伙氣咻咻的小臉,說道:“白帝子只化去你三層功力算輕的了,一般情況下,她遇到你這樣的小惡魔,是直接一刀殺掉。”
“白帝子?”小凌綦咬咬唇,抬起那張小臉蛋,仰望阿九的臉:“九叔叔,那個惡婆娘真的有那麼厲害麼?”
“誰教你叫惡婆孃的?”阿九再次蹲下身,看著孩子那雙撲閃的大眼睛,心疼的摸摸他的小腦袋,“出門在外,得饒人處且饒人,你不惹人家,人家也不會惹你。”
“擋我者,都得死!”小傢伙卻是下巴一揚,不服氣起來,身上隱隱有了凌厲之氣,“母妃說過,對待敵人要趕盡殺絕,絕不能給他翻身之機,這樣才不留後患!所以這個惡婆娘惹了我,我就一定要殺她!”
“喂!”阿九長眉立即大幅度皺起,拍了拍他的小臉蛋:“別什麼都聽你母妃和那個阿碧的,她們說的,不一定都是對的。”
“不準這樣說我的母妃!”狠狠瞪阿九一眼,扯開阿九的手掌,“我的母妃,永遠都是對的!”小身子上竄滿沖天怒火,小凌綦自己推著木輪椅,往前面氣匆匆而去。
阿九站在原地,頓覺啞口無言。有母親這樣教導自己的孩子麼?!
京都。
大戰的暫時平息,這個一國之都也漸漸恢復起它的繁盛,一年一度燈節,張燈為戲,只見眼花繚亂的花燈下,人肩相摩,衣袖相接。卻在這時,紫金宮宮門突然大開,一輛明黃華蓋、羽扇寶幡的鳳攆就著燈光緩緩駛出,穿紫衣的百名宮女提籃隨後,賜發皇宮做的燈糕;幾百個刀劍鮮亮的皇家侍衛、甲兵前後護衛,盡忠職守。
原來,兩年前大病初癒的孝寧皇后也想在這賞燈佳節湊湊民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