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天雷勾動地火,下了入夏以來第一場大雨。但雷聲閃電依舊沒停,一陣電閃雷鳴,劈壞了城牆上的數面帥旗和天險,雷電帶來的天火竄上城裡的枯藤老樹,將這戰場的無數屍骨戰袍燃燒殆盡。
身板挺拔如杆的墨色身影獨立城牆,墨髮飛揚,默睹這屍骨堆如山的戰場,目光深涼如水。一道刺眼閃電劈下來,映出他緊抿的唇角和剛毅的下巴。
他一直沒有動,震天動地的雷電,在他頭頂上方交錯,閃過,使得這如墨身影看起來仿若暗夜修羅。
半晌,雷電沒有停,瓢潑大雨也沒有停。城樓裡走出一個淺袍老者,靜立他身後,出聲道:“老夫覺得,既然只是詐死,少主又何以要真的以身試險?”
他舉頭看著夜空的天雷,深涼笑道:“師父曾說我是禍星轉世,雷神電神皆拿我沒辦法,是以在我滿月那日水淹龍尊,抗拒我這個皇子的存在。”
“師兄當年抱走你,便是要化去你身上戾氣。”霍廷鶴灰白眉須微微皺起,舉目眺望那電閃雷鳴,風捲殘雲,“老夫不懂天象,只是在師兄臨終前聽了一席話,方知少主你忌水利火,一生會遭遇兩個女子,這兩個女子會各自賜你兩次生死劫難。若少主你避得過,便是福祿綿長。”
“呵,是嗎?”他輕笑,轉過身子,穩步跺進城樓內,雲淡道:“只有一個,那第二個根本不存在。師伯,若明日我不能從那潭裡全身而退,你便幫我安排身後事吧。”
“少主!”霍廷鶴的聲音微微拔高。
他在往城樓下走,讓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