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棺木中拘了這□□個時辰,又一路騎行,現在腰動不了,還請將軍來扶我一把。”
項禹鐵青著臉,走過去將鄭吉從馬背上扶了下來。不想青年出手如電,竟趁機將他身上剛剛衝開的穴道制住。項禹登時僵立於地,眼中是抑制不住愕然,道:“你又想做甚麼!”
鄭吉轉身看了看眼前這峭壁,道:“這便是我要與將軍說的第三件事。”
此時日光已隱去,天色漸暗,山中又下起了雪,將二人來時的馬蹄痕跡覆蓋。
鄭吉道:“將軍既讚了我的騎射之術,可知我為何放過徐漠北那兩名下屬?”他沒去看項禹臉上表情,又道:“我故意放走二人,一路留下線索,只為讓王朝雲確定,你我取道窄川到了這新暗帝陵中。這一處所,整個帝林只有王朝雲知道,她定然不得不親自帶人前來。”
項禹目光復雜地看著他,冷冷道:“你這一招引蛇出洞,倒也真是煞費苦心。此地已是絕路,若要在此殺人滅口,倒是再方便不過。”
鄭吉卻一臉坦然,指著前方那山崖道:“此處卻還有一條生路,這撥雲崖與風動巖相去不遠,崖下看來,不過是一線天而已。”
項禹怒道:“崖下看來不過一線天,崖上又如何過去!”
飄飛的密雪之中,對面那撥雲崖看來竟是影影綽綽,遙不可及。
鄭吉卻道:“這不過是雪中幻象,我卻知道,兩峰最近處相去不過五六丈。尋常人馬面對這峭壁,也是束手無策。但將軍□□這大宛白馬卻是萬種挑一的良種寶駒,帶著一人飛躍這懸崖不在話下。”青年將項禹扶上了那大宛白馬,又道,“將軍過去之後,暫且在對面藏身片刻。待你花了三個時辰將這穴道衝開,王朝雲早已趕回帝林。將軍便從這撥雲崖下山,不出半個時辰便是萬馬渡。將軍路上珍重,萬事小心。”
說著,他竟用那小箜篌上的強韌鋼弦將項禹手腳一道一道細細地捆在了馬鞍之上,又將馬牽到了崖邊距離最高峻的風動巖十餘丈遠的一處。
項禹已猜到他要做甚麼,啞聲道:“好……你做的夠好,這也是聞韜教你做的嗎!”
鄭吉笑道:“侯爺雖千方百計助將軍從帝林中逃出,之後倒是不會顧及將軍死活。但我以將軍為餌,只為將喑王留下的墓陣引出帝林。如今這目的已達到,卻也不能真的把將軍逼上絕路。”
他突然出手,點了項禹啞穴,又說:“將軍來路上曾問我,是如何懷疑徐漠北有古怪的。只因將軍臨去帝林前來找我那時,我也是被徐漠北這般點了啞穴,才口不能言。”鄭吉說著,面上竟笑了笑,“但即使我當時能說話,也不會如今日這般事事據實以告,甚至可能不會阻止將軍前去帝林。”
山下包圍圈正逐漸縮小,朝山頂湧來,人聲馬嘶遠遠地傳來,清晰可聞。
鄭吉將玉扣佩在白馬耳畔,輕彈數下,又在馬臀之上狠狠一擊。隨著清澈的鈴音,健馬飛奔十餘步,及至崖邊風動巖之畔,一聲清鳴中掠空而起,從高聳的風動巖飛躍而下,竟穿過那密密匝匝的雪幕,險險地落到了對面稍矮的撥雲崖邊緣。
項禹被捆於鞍上,此時隨了馬重重地落了地,胸肩傷口崩動,竟疼得眼前一陣發黑。那白馬蹄子陷入崖邊厚雪之中,所幸不曾打滑。它甩了甩尾,便帶著項禹往崖下走去。項禹渾身上下只有脖頸能動,此時便去撞了一下那馬耳邊的玉扣。鈴音輕響,白馬剛巧走到一片林木之畔,便停下了步伐,竟臥在了雪地之上。
項禹的身形恰恰隱在積雪的樹木之後,他抬眼望向對面,剛好見了那黑衣青年馬上的身影。此時山下已有人快要追上崖頂,鄭吉張開輕弓,將那羽箭隔著雪幕一支一支放了出去,對面崖下登時慘呼一片。直到他手中箭用盡,山下人卻依舊不停地湧上來。鄭吉提刀一夾馬肚,頭也不回地朝山下衝去。
項禹運起內力,全力去衝開周身穴道,眼睛卻死死盯著空空的崖邊,一眨不敢眨。
不多時,刀械相搏之聲傳來,崖頂上又出現了數名人影。項禹見到那黑衣青年已棄了馬,與數人搏殺,卻被逐漸逼至崖邊。片刻之後,項禹忽聽到了清澈的斷裂之聲,青年手中馬刀已斷成數片。鄭吉身形一矮,跪倒在雪地之上,被人制住拖離了崖邊,按倒在地。在他身後雪地上,竟隱約被拖出了一條血痕。
更多守墓人簇擁著兩名騎者走了上來。一人身形嬌小,穿著一領鮮紅的鶴氅,赫然便是王朝雲。另一人也下了馬,他身量不高,衣著華麗。他忽然轉過臉來,目光往項禹這邊掃來。雪片紛揚,影影綽綽之中,項禹見到那人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