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她的顧沅,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19章
過了立秋,入夜的風也一天天涼了起來,掌燈時零星下起了小雨,入了夜漸漸大了起來。崔成秀自日精門月精門一路巡迴來,值房裡崔三順早準備好了熱茶,幫他脫了外邊油衣,衝著他討好地一笑:“師傅,一層秋雨一層涼,您這份盡職守,可真是沒得說!”
“去,去,拿那些個虛頭巴腦的東西應付我,還不如去想想怎麼去給姓魏的那小子下絆子呢!”崔成秀趕蒼蠅似地揮手,自己在八仙桌邊坐下來,見其他幾個小太監都畏畏縮縮看著自己,一邊喝茶一邊心裡頭不是滋味:堂堂大總管淪落到要等徒弟討好奉承的地方,真是落架的鳳凰不如雞!自己怎麼就失了手,落了把柄給魏逢春那小子呢?
“師傅,”崔三順湊到他膝前,低聲跟他請教,“明個兒我當值,見了小爺該怎麼說?”
“不是昨晚上教你了嘛?”崔成秀瞪他一眼,“到時候端了茶進去,要是看小爺覺得不錯,就順嘴提那麼一句‘御茶房裡頭這陽羨茶的茶葉就剩一兩多了’,小爺要是想起顧小娘子,你就順著話頭往下說,要沒,你就想法子再搭上一句‘今兒貢考放榜,榜下多少等著擇女婿選娘子的,不知道許小娘子、李小娘子怎麼樣? ’這還用我說兩遍?”
“師傅,”崔三順依然有些猶豫,“宮裡頭先前鬧得可不善。要是太后老孃娘知道咱們這樣兒,只怕——”
“天塌下有我呢,熊什麼?”崔成秀恨鐵不成鋼,低聲呵斥一句,又教訓,“你明白什麼?顧小娘子才高九鬥,不對,是九石,橫豎都是要上榜的,小爺看了貢榜,能沒點想頭?眼看著殿試就要見面,咱們做奴婢的,先幫忙鋪鋪路也是應該的嘛!”
他還待繼續往下說,一個小太監挑簾進來,渾身被雨打得精溼,朝著崔成秀一哈腰:“小爺傳召,西暖閣裡問話。”
崔成秀顛顛地起身,心裡頭樂開了花:皇帝四更都沒歇下,可不就是放不下顧小娘子嘛!魏逢春自殿西邊銅茶炊裡頭出來,看樣子應該是剛灌了碗濃茶,苦得呲牙咧嘴,狠狠睃了崔成秀一眼,崔成秀是一點兒都不在乎——就算是皇帝沒差遣,看這小子這幅模樣,也值!同時心裡頭還鄙視,就這麼熬一夜都熬不住,還想往上爬,那不是痴心妄想嗎!
在廊下解了油衣遞給站班太監,規規矩矩整整衣服,他擺出一副笑臉,笑模笑樣地自崔三順手裡接過茶盤進了西暖閣,把那海棠紅小茶盅放在御案上:“熬夜最是傷津,小爺先潤潤嗓子。”
皇帝彷彿是歇下了又起來的模樣,明黃綢長衣外面只套著件天青緞外袍,沒繫腰帶,倚著黃緞雲龍迎手若有所思,一手拿著本書,一手輕點御案:“八月十五中秋,朕派你去慈壽庵佈施,那裡面的姑子怎麼說的?”
“回小爺的話,”崔成秀喜出望外,臉上卻不敢露出來,只微微含著笑,“那幾個姑子滑頭得很,只說三位小娘子碰見個相熟的故友,搬去同住了。旁的一句話沒有。奴婢又去了報國寺,倒聽和尚們說是許李兩位小娘子的老師正巧也在京裡頭,去庵裡進香時湊巧碰上,就一處去了。”
“老師?是什麼樣的人?”
“說是四十餘歲的一位夫人,穿著打扮像是尋常京裡官員,舉止倒是和顧小娘子如出一轍。”崔成秀說著,突然心底一跳,別不會是那日山門裡頭碰上的那位吧?他越琢磨越覺得像,便回稟皇帝,“奴婢似乎也碰到過這麼一位,當時奴婢還在想,這氣派,要是和顧小娘子一處,簡直就是一家人吶!”
“果真是這樣?”皇帝想了想,“朕記得天壽元年鸞儀司外察,自各州升了幾個教諭到京裡各部,想必是那時候進京的。瑞娘也提過,說是她的啟蒙師傅也在京裡,那就必定是她了。”
如今士子們首重師生,次重同年,老師住到學生家裡,學生住在老師府上本就是約定俗成的風氣,眼見著有了頭緒,皇帝略鬆了一口氣,吩咐道:“你去鸞儀司查檔,看看當年那梧州教諭是何人,如今是何官職,再查一查顧沅的履歷,看是不是對得上,倘若對得上,便去看看那教諭住在何處,朕早朝回來,你來回話。”
“是。”崔成秀精神抖擻應了一聲,出了殿轉回日精門,去鸞儀局值房領了對牌,又到對面鸞儀司值房查檔。這是個極簡單的差使,不一會兒兩個掌記女官一人捧了本冊子出來,兩下里對照:“梧州教諭程素,天壽元年七月上京,如今剛升了刑部司獄右掌事。”
“是她了。”旁邊書記官取了空白文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