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話說的陣地有此,幾個大臣垂頭沉默,好半天過後,才有人抬頭挺胸,跪在地上大聲道:“陛下恕罪,臣等不是世家之臣,臣等乃是忠於皇家之臣。我們出言反對封儲之事,雖然存有一些私心,但也是為了大唐江山著想……”
李世民冷哼一聲,道:“你們也承認自己有私心?”
“臣等承認,也不辯駁!”幾個大臣同時點頭,接著又道:“我們雖有私心,卻是出於忠誠,國之儲君非同小可,西府趙王雖然天生奇才,但他暫時還沒有擔當儲君的資格。”
“此言何意?”皇帝森然而問,虎目冷厲道:“爾等若是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休怪朕翻臉無情……”
幾個大臣昂首挺胸,大聲道:“原因很簡單,西府趙王自幼流落民間,他對皇家禮儀一竅不通,雖然天生奇才聰明伶俐,但他擅長的是格物知識。”
這幾個人目視李世民,一臉鄭重道:“陛下您是天子,當知治國不需格物,治國需要的是帝王之術,天下萬民之人皇,可不是會造水車大炮就行!”
李世民冷冷一聲,道:“帝王之術可以學,人皇之道可以教。”
“那得很久才行!”幾個大臣緩緩搖頭,一人伸手指著遠處的李承乾,大聲道:“當初面壁王被封為太子,他從小學習帝皇心術,十二歲開始監國上朝,如此常年薰陶鍛鍊,舉手投足充斥貴氣,這是刻到骨子裡的能力。西府趙王和麵壁王比起來,差的就是這種能力……”
另一個大臣則指著李泰道:“魏王自幼聰慧,八歲之時嶄露頭角,飽讀聖家之言,曾經著書立傳,西府趙王和魏王比起來,也差了一些能力……”
李世民重重一甩袍袖,大聲斥責道:“若是照你們說來,朕的大兒子反而比不上兩個小兒子?”
大臣們垂首下去,雖語帶恭敬,卻臉帶肅穆,鄭重道:“流落民間之人,身上沒有皇族貴氣,陛下封他為王可以,但是封為儲君不行。”
“荒唐!”李世民勃然作色,厲喝道:“以成長經歷論斷能力,此言何其可笑?爾等速速閉口,再敢胡攪蠻纏,休怪朕翻臉殺之……”
皇帝雷霆暴怒,幾個大臣低頭不語。
便在這時,忽聽門外有人高聲道:“他們說的並沒有錯,成長經歷決定出身,朕支援這幾個大臣……”
說話之間,但見殿門口人影一閃,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跨步走了進來。
他口出稱朕,而且身上穿著龍袍。滿天下敢這麼做的只有兩人,一個是皇帝李世民,一個就是太上皇李淵。
這老頭正是李淵,他一路走進大殿之中,直直走到李世民面前,淡笑道:“二郎想要冊封儲君,此事問過老夫沒有?”
李世民拱手行禮,恭敬問道:“父王怎麼此時才來,宴會已經開始很久了。”
李淵呵呵一笑,語帶深意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朕退守大安宮享福四年,二郎日日供我錦衣玉食,朕不差今晚這一頓吃喝……”
他邊說邊笑,目光盯著李世民又道:“朕來晚只是小事,二郎封儲才是大事,一個流落民間的皇子,他有何德何能可以坐守東宮?”
李世民沉聲道:“躍兒是朕的長子,也是您的嫡孫,他有資格擔任儲君。”
“二郎說這話為時尚早,我觀此子行徑,怕是有些來歷不明!”李淵森森一笑,忽然指著韓躍道:“如今民間有流言傳播,說是真正的皇子早已死於亂世之中,真皇子若是死了,他身份豈不就是假的?”
李世民大怒,對著李淵大聲道:“父王安敢如此說話,躍兒容貌與觀音婢八分相似,他的身份毋庸置疑。”
李淵笑眯眯一捋鬍鬚,淡淡道:“世間之大,無奇不有,容貌相似之人也不是沒有,二郎萬萬不可馬虎。”
李世民更怒,虎目都要噴出火來,錯非眼前之人是他父親,皇帝真可能抽劍砍人。
大殿上忽然響起一聲摔東西的聲音,眾人心中微微一驚,順著聲音抬眼望去,但見長孫皇后一臉怒色,憤憤然走上前來。
“公公萬安!”皇后先是屈膝一禮,隨即大聲道:“兒媳一生,相夫教子,嫁入李家,冰清玉潔,我之孩兒身世可憐,他從小受了數不清的苦,我這個做母親的痛徹心扉。好不容易母子相見,想不到卻有惡言流傳出來,今日兒媳在這裡放肆一回,誰敢拿躍兒身份說事,休怪我抓破他的臉皮……”
滿場震驚,都被長孫嚇了一跳。
古代以孝治天下,李淵乃是皇后的公公,就算有錯做兒媳的也不能指責,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