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了這壓制,她或許會痛苦些,卻也不會如現在這般無力。
幾乎剛伸出手,便感覺到他體內的高溫。手頓了頓,緩緩伸向腰間。
他的腰間繫著一個雙魚銀袋,她親眼見到他從裡面拿過丹藥。手指已經觸到銀袋上雙線的雲紋,他卻突然翻轉一□子。
燕脂立刻便屏住呼吸。
他似乎很痛苦,牙關咯咯輕響,偶爾還有輕輕囈語,沒有轉醒的跡象。
燕脂又等了片刻,方才一點一點將銀袋從他身下拉出來,一口氣剛剛吐出,一隻大手猛地扼住她的手腕,一道懶散帶著倨傲的聲音響起,“瞧瞧我捉住了什麼?”
燕脂臉一冷,手猛地一摜。
他卻是攥的死緊,喑喑啞啞的笑起來,“君子不欺暗室,卻是不怕美人來欺的……”
這般的輕佻,燕脂又羞又怒,險些跌坐在地。他卻是沒了動作,黑暗中只聽到粗重的喘息。
他慢慢放開了手,嗓音沙啞,蘊了幾分冷冽,“息了你的念頭。即便你能從這裡出去,外面還有幾百只野狼等著你。”
雪天飢餓的野狼,連獵物的骨肉都會一點一點嚼碎。燕脂的嘴角現出一絲冷笑,只是野狼……也未必會比人可怕。
即便在黑暗中,她依然能感覺他灼熱的氣息,全然不同白日的溫然淡雅。野蠻,淡淡的血腥氣。
皇甫放煩躁的捶捶頭,嘟囔了一句。她一愣。他卻是惱了,聲音猛地揚起。這一句燕脂卻是聽清楚了。
他說,把袋子裡的藥拿出來。
燕脂只沉默了片刻,便慢慢將那錦囊解開。裡面有一小巧的浮雕翡翠玉盒,甫一揭開,便是藥香繚繞。格子裡,有七八枚丹藥。
只是……沒有一枚是她要的。燕脂眼底現出陰霾,將玉盒放到皇甫放身邊,自己就欲轉身。
皇甫放又抓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勁奇大,掌心又炙熱無比,熨帖在她手背上,很強烈的男子侵略氣息。
燕脂氣得發抖,聲音已降至冰點,“皇、甫、放,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黑暗中,她看不到男子的嘴角彎了起來。渾身都在燃燒,下意識的尋找清涼。她的聲音不怒亦帶三分清冷,像空谷幽澗不絕的琴韻。
美人薄怒,無笑亦含顰。
縱使此刻已到了平生最為艱難之時,緊繃的心智突然有了一絲鬆懈
他輕輕笑了起來,“沒有你想要的東西,生氣了吧。你既是通曉醫理,我好難受,怎麼辦才好?”
燕脂冷哼一聲,將玉盒中的藥都倒到掌心,湊近他唇邊,“生病自然是要吃藥的。”
這些藥丸無不是陪體固元的靈藥,常人千金難求。只是對他來說一枚都是火上澆油。
皇甫放就著她的手,用唇隨便銜了一個,微眯著眼咀嚼。
燕脂冷冷開口,“藥也吃了,可以放手了嗎?”他的手依舊扣著她的胳膊,心裡掠過淡淡的反感。
皇甫放鼻子裡輕哼一聲,倒是真的鬆開手。她摸索著回到對面時,他突然開口,“你這樣的性子……。他給不了你想要的,跟我走如何?”
未等她回答,他自顧說道:“我許你王妃正位,絕不拿規矩縛你。你燕家全族,我必能護得周全。”
燕脂心有不耐,“燕家軍隊護衛的是天朝子民,絕不會陷入皇權內鬥,王爺可以死心。”
皇甫放頓了頓,半晌才“嗤”一聲,恨恨說道:“自作聰明的女人。”
呼嘯的狂風在洞外盤旋,再厚的被褥也遮擋不住亙古的寒意。燕脂長長的呼吸,努力克服戰慄。
服了雪蛤果後,身子已好很多,卻也禁受不了這樣的寒冷。只是體內的雙生花葯性未過,在驅寒方面卻是極好。
不知什麼時候朦朦朧朧的睡去。
夢裡皇甫覺一掌將皇甫放劈飛,把她攬進懷裡,黑眸之中情思無限,臉慢慢貼過來,她閉上眼睛……
“喂,喂!”身子被人大力搖動。
燕脂大口大口的喘息,忍過最終的暈眩後,黑眸漸漸瀰漫上怒意,直直望向站在床頭的男人。
皇甫放眼中憂色一閃而過,又漫不經心的笑道:“我的燒退了。”
燕脂冷道:“那又如何?”
“當然要謝謝你。還有,你不能再睡懶覺,要趕路了。”
深山古道。
天邊剛剛綻出魚肚白,蒼穹還有閃爍的群星。
一匹神駿的馬踢踢踏踏跑了過來,鬃毛已被汗打溼,顯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