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吧!”
程楓道:“正是,正是,我們已驚擾了一夜,該走了。”
嘿嘿於笑數聲,便待離桌而起。
“繆文”含笑道:“怎地如此匆匆便要走了,難道是瞧不起在下麼?”
程楓“嘿嘿”笑道:“哪裡哪裡,兄臺言重了。”
“繆文”目光一轉,口中長長“哦”了一聲,含笑又道:“是了是了,兩位定必是看不慣賤僕的醜態,‘還魂”你且退去,唉——此人容貌雖兇惡醜陋,其實心中卻如赤子,什麼也記不起,什麼也不知道,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程楓雙眉一揚,脫口道:“真的麼?”忽地似乎掩口,不住咳嗽。
“繆文”哈哈一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笑容突地一斂,目光筆直地望在程楓身上,一字一字地緩緩說道:“此人記憶雖然全失,但有一件事,他卻是牢牢記在心裡的。”
程楓心頭一顫,忍不住又自脫口道:“什麼事調”繆文”呆呆地瞧了他半晌,突又大笑道:“閣下既然也已知道,我還用再說些什麼?”
程楓面容大變,變色道:“我知道什麼?什麼事?我什麼都不知道。”
這名滿武林的江湖老手,此刻說話竟也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繆文”哈哈笑道:“無論閣下知不知道,此事小可總是不會說的,普天之下,但有你知、我知、他知而已——”語聲一頓,雙眉突皺,猛地一拍桌面,失聲道:“哎呀,不好!”
程楓方自鎮定心神,端起酒杯,此刻“吧”地又放回桌上,惶聲問道:“什麼事不好了調”繆文”雙眉深皺,長嘆道:“除了你、我、他之外,此事還有一人知道。”
林琳目光一轉,面上滿含十分勉強之笑容,緩緩道:“什麼事呀?”
但此刻程楓已忍不住脫口道:“還有什麼人知道?”
忽又自悔失言,知道自己此話一出,無異已承認了自己方才一直不肯承認的事,但語出如風,已萬萬收回不及。
“繆文”心中不禁微笑一下,但面上卻仍正容長嘆道:“據聞那‘還魂’未到此間之前,曾在‘子母雙飛,左手神劍’丁衣那裡逗留了許久,只怕——”又是一聲長嘆,倏然住口不語,程楓亦垂首默然,但一雙濃眉,卻已緊緊皺到了一處。
只聽“繆文”緩緩又道:“若是丁衣與閣下交情頗深,還倒無妨,否則——唉,若是被那人知道了,卻不是玩處。”
程楓濃眉一揚,突地伸手在桌上一擊,厲聲道:“你說些什麼,我完全不懂!”
目光之中,滿現殺機,“繆文”哈哈一笑,只作未見,只管道:“我若是閣下,便要——唉,閣下既不信任小可,小可不說也罷。”竟然自斟自飲起來。
程楓的手扶桌沿,愕了半晌,面上陣青陣白,想見心中亦是起伏不定。
良久良久,方自緩緩吐出一口氣,目注“繆文”緩緩道:“兄臺若是在下,又當怎地?”
“繆文”微微一,笑,道:“小可若是閣下,目前當急之務,便是先將知道此事的人除去。”
程楓仰天狂笑一聲,道:“難道閣下不知道此事麼?要知我若要殺閣下,實是易如反掌。”
“繆文”亦自仰天狂笑一聲,道:“你且聽聽,外面可有什麼聲音。”
他忽他說出這句與此刻談論之事毫無關係的話來,程楓不禁為之一愕,但又不得不凝神聽去。
只聽——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有如雨打芭蕉一般,奔出門外,聲音動起似乎還在大廳之前,但霎眼之前,便已聲息無聞。
程楓暗中一驚,“好快的馬力。”
口中卻冷冷說道:“閣下的快馬,我早已見識過了。”
“繆文”哈哈笑道:“馬上坐的是誰,閣下可知道麼?,”程楓面色一變,霍然長身而起,厲聲道:“難道便是那……那‘還魂,?”“繆文”大笑道:“人道‘鴛鴦雙劍,智勇雙全,今日一見,果然名下無虛。”笑聲一頓,接道:“不錯,馬上之人,正是‘還魂’,此刻他只怕已與我那馬伕,騎著我那兩匹白馬,出了嘉興城了。此人雖然一無所知,一無所憶,卻只知對我忠心,也只記得十七年前大雨之夜的那一件往事。”
淺淺喝了口酒,倏然住口不語。
程楓呆呆地愕了半晌,心中不禁暗歎一聲,只覺自己的一舉一動,步步俱都落入了這看似一無心機的“富家公子”算中。
他心中思潮數轉,沉聲道:“閣下如此做法,究竟是為了什麼?”
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