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是騎馬而來。
回去時,卻不能再騎馬了。
因為他醉了……
說來有趣,若心裡無事,今天這些酒,賈環就是一個人全都喝盡,也不會醉。
但心中若有事,只喝一罈酒,他也能醉倒。
送走了牛奔等人後,他便醉倒了。
好在韓大早就派人取來了黑雲車,將他送上馬車後,數十寧國鐵騎護衛,緩緩駛向居德坊。
看著披掛俱全,弓箭齊備的寧國鐵騎嚴密護衛著黑雲車遠去,那些來自大秦各省的豪富們,才算是開了眼。
若論氣派體面,他們各家也蓄養了不知多少家僕。
出門時,身後跟著一二百人的都有。
可他們的家僕,最多也只敢舉著一根木棍耀武揚威。
誰敢舉跟鐵棒,都會惹來麻煩和提防。
而像寧國親兵這樣森嚴威風的騎兵,更是想都不敢想。
富與貴,一字之差,卻是天壤之別。
今日,不光那些王孫公子們被數十上百萬兩的銀子開了眼,這些富商們,也被神京最頂級衙內的氣派,開了眼。
不管有沒有拍到方子,都不虛此行!
……
西市,四海酒樓。
方衝從小二手中掌櫃的手中接過一張紙條,看了眼上面的字跡後,瞳孔猛然收縮了下,然後抬頭,給出一塊銀子,差不離有十兩重。
掌櫃的見之面色大喜,接過後千恩萬謝,然後躬身告退。
掌櫃的離去後,方衝將紙條傳給酒桌旁的其他幾人。
除了李武漠不關心外,傅安、葉楚還有一年紀大些的年輕人,都面色驚駭。
一千三百八十萬兩!
這是他們做夢都沒想過的巨大財富,卻被他們的敵人,輕而易舉的創造了出來……
方衝細眼中陰沉的目光掃過眾人臉色後,沉聲道:“大家不必擔心,越是如此,賈環距離軍方也就越遠!
他有這般斂財之能,若是再掌軍權,這天下到底姓甚?”
傅安連連點頭,道:“沒錯,衝哥兒說的極是。任誰也不會放心他,嘿嘿,這回,他怕是更加讓那位忌憚了!”
葉楚面色相比當初,也陰沉了許多,見不到一絲笑意,他冷冷道:“忌憚歸忌憚,過些日子,照樣大用。以賈賊的聖眷,這點事算什麼?
總比我們強。”
此言一出,整個廂房內的氣溫都低了好些。
傅安面色一滯,方衝的臉色更是陰冷……
就算是傻子,也該看出目前的大局如何了。
從武威侯秦梁回京獻俘祭天,晉國公,拜太尉,一系列的動靜。
無不彰顯出隆正帝對軍中的佈局手段。
他用的是陽謀,以榮國力量,對榮國力量!
除卻榮國一脈之外的,要麼徹底投靠效忠於他,成為他手中的刀,譬如嶽鍾琪。
要麼漸漸消失於人們視野中,譬如,他們……
這就是大勢,是除卻他們外,其他各方達成的大勢。
也是除了他們外,幾乎所有人都得益的大勢。
只是,即使方衝等人明知道被冷落了,被拋棄了,他們又能怎麼辦?
在大勢之下,他們根本無能為力!
念及此,眾人無不面色晦暗。
他們知道,好些武勳將門,都在抱怨宮裡對賈環太過苛刻,總是打壓他,為賈環抱不平。
賈環委屈,那他們呢?
尤其是方衝,想他父親堂堂國朝一等義武侯,當朝太尉,為贏秦皇家立下多少功勳?
若非功勳彪炳,縱然太上皇,也無法將他送上太尉寶座。
然而,這樣一個國朝功臣,竟被一道糊塗旨意哄去和逆賊拼命!
隆正帝分明知道那是圈套啊,還是他和賈環一起挖的巨坑!
就那樣讓一個國朝太尉往裡填坑……
然後,其父捨命保護一個假身,現在生不如死的癱瘓在床……
起初宮裡還十天半個月問下太醫,方南天的狀況。
到如今,卻早已不聞不問多時……
這倒也罷了,若是宮裡能念其父之功勳忠義,厚待於他,也好。
可是,隆正帝卻每每高喊口號,說要重用於他,要大力扶持他來與賈環抗衡。
若真能如此,方衝未必不能接受。
真得帝王助力,恢復義武侯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