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冷笑一聲,道:“我把醜話說到前頭,你今年才十二,年紀太小,淺嘗輒止一下也就可以了,不可沉迷於女。色。
你根骨不強,腎水未壯,要是早早的耗空了身子骨,讓你娘白髮人送黑髮人,我乾脆趁早送你進宮當太監去,記住了嗎?”
賈蘭臉色一陣紅一陣黑,悻悻道:“三叔,我絕不會……”
“廢話少說!還有,既然你要了朱二丫去,你就保護好人家。
沒能耐保護人家,就不要要人家。
要是我聽說你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看我不揍你!
明白了嗎?”
賈環沉聲道。
賈蘭忙拍胸脯保證道:“三叔放心,這方面,侄兒一定和三叔學習!連家人都保護不好,就算為官做宰也不算什麼有能為!”
賈環聞言,點點頭,笑罵了聲,道:“臭小子,沒事就滾吧!
去領上朱二丫見你娘,就說是老子強塞給你的,你不收不行。”
賈蘭嘿嘿一笑,滿意之極,正要告退,卻不知想到了什麼,面色忽然一變,有些遲疑。
不過,他看著賈環微微皺起的眉頭,知道這位三叔最不喜歡見人猶疑不定,一咬牙,道:“三叔,外面有人尋……”
“三爺!”
賈蘭話沒說完,就聽到後面遊廊上傳來呼喚聲,小吉祥蹬蹬蹬的跑來。
賈環奇道:“什麼事,跑這麼急?”
小吉祥道:“公主府來了個女昭容,說是公主召見駙馬,讓你快去哩!”
這個時候,賈政也從鳳梧閣那邊走來。
小吉祥忙給賈政行禮。
賈環不好再坐著,起身道:“召見?我不慣她這毛病,有事就自己來找我!”
賈政笑罵道:“少混鬧!那位畢竟是金枝玉葉,為了下嫁於你,不知吃了不知多少苦頭,你倒還拿捏上了……”
賈環嘿嘿一笑,正色道:“得,那就給爹一個面子,去見見她吧。”
說罷,和小吉祥一溜煙兒的跑沒了影兒。
賈政見狀啼笑皆非,連罵混帳。
不過看著他一副輕鬆的做派,又不禁感慨:
外面都在猜測,他這個兒子如今該何等鬱悶壓抑。
可誰又能想到,賈環會有此等心胸氣魄,竟不將那些蠅營狗苟之事放在心上?
嬉笑玩鬧,輕鬆自如,便是對那些惡意猜測詛咒的最好的反擊。
不過,面色欣慰之餘,想起朝堂那些事,賈政不禁又暗歎一聲。
雖然他早就從朝堂上退下,可多年為宦,還是有些知己好友做耳目的。
焉能不知外面的物議?
賈環絲毫不放在心上,可他卻不能不放在心上。
只是涉及帝心,他根本無能為力,幫不上什麼忙,只能時時打聽著……
“蘭哥兒,好生用心進學吧,多跟你三叔學著,長大後,也好幫他一把。
你鏈二叔和你寶二叔都不是做事的人,咱們賈家,就只有你三叔和你能做事了。
快快長大吧……”
賈政撫著賈蘭的頭,聲音中有些急切悲憤,沉聲嘆道。
賈蘭聞言,用力點點頭,心中那抹中了秀才後生起的得意勁頭散盡,眼中閃著堅定甚至悲壯的目光,沉聲道:“祖父,孫兒記住了!”
……
明珠公主府,靜怡堂。
賈政看著賈環嬉笑玩鬧,就以為自家兒子頗為大氣。
可若是他此刻看到贏杏兒的氣勢,便會發現,他那慫兒子的做派,不過是市井癟三的派頭,上不得檯面……
贏杏兒雖只為王女,按例僅能封郡主。
但因為太上皇寵愛,金口御封一等明珠公主,位比親王。
公主府,自然也是按照親王府的規制營造的。
作為正堂的靜怡堂,甚至比賈家的榮禧堂和寧安堂還要寬廣闊綽。
不過,偌大的靜怡堂內,沒有雕樑畫棟,也沒有金碧輝煌。
高高的帷帳玉幔,隔開內外堂,堂內擺設,皆以華淨高大的瓷器為主。
小家碧玉的玉石巧玩,卻是一個都沒有。
在明堂正中的牆壁上,掛著的也不是什麼山水筆墨和名人字跡,而是一幅巨大的“星空圖”。
至少,在賈環眼中,那就是一幅浩瀚的“星空圖”。
星星點點,密密麻麻。
主人贏杏兒一身白衣,負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