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七十歲了吧。難道的老牛吃嫩草?
老道士看著李行之古怪的表情,微微一怔,嘆了口氣,答道:“老道今年五十又九。”他捋起頷下蒼白而不算長是鬍鬚,眼神黯然道:“早年不孝,鑄下大錯,每日暮時,懷中難遣,又憂時傷身,故此有現在這番模樣。”
李行之想著玥兒那婆婆約莫近三十許的模樣,若再估計巫族駐顏奇術,真實年歲當正是四十餘歲,而這前面,也不可能再出現一個巫女符合老道士所說模樣。
“我去巫族的時候,只有一個巫女。而且,據我所知,巫族也沒有第二個巫女了。只是不知我看到的是你說的哪一個。”
老道士聽了,目光閃了閃,不在言語。
夕陽落下,群山在霧間隱隱,化成一幅濃厚的水墨。手臂上的光彩已經不見。
李行之看著老人黯淡的雙眸、枯瘦的手臂,心中的疑問卻再也問不出口。
第二日。
又是新的一日!
晨光漸起,山間薄霧清爽,給人以希望勃發,讓人完全想不起昨日頹頹暮色。
待李行之幾人來到觀後石崖,已是一片熱鬧景象——
正對道觀後門的巨石上,一個鬚髮烏黑中年人盤坐其上,渾身氣質,平和沖淡,面對朝陽,冥冥然,只胸口略有起伏。
而周圍,懸崖峭邊,參差凸出,最是險要處,如虎牙尖上,光滑鑑人,一個個大則幾十、小不過十餘的道士盤坐,一呼一吸,頗有韻律。
明明懸崖壁上的兇險之處,最應該讓人心驚膽戰的地方,可李行之連同身邊兩女,看著那一個個閉目靜坐,從從容容、安安穩穩的道士,心中卻異樣的平靜、安定,絲毫不擔心這些道士會跌落下去。
這是一種直覺。就如同相信自己走在平地不會跌倒的感覺一樣。
一種安靜祥和的氣息,頓時在這山崖懸壁間瀰漫開來,道家的氣派,顯露無疑。
氣息感染之下,兩女也尋得一個安然處,坐忘入境。獨留李行之一人站在崖邊,感受著晨光熹微、日夜交換之際的微妙玄奧。
天邊,紅日躍出山澗。遠處,一隻只白鶴翩然飛來,清唳在山間迴響。
一個個道士猛然睜開眼睛,神光湛然。
元一睜開眼睛,看著站在不遠處的李行之,本來寶光湛然的臉上,頓時露出嘻嘻笑容,“道兄,且看我這劍法如何。”
“噌!”
青鋒出鞘,元一抖出劍花,人影走動跳躍,越來越快,不多時,竟劍影一分為二,化虛為實,直直向李行之刺來。
李行之看著一分為二的劍影,心中暗贊。不想元一悟性極高,短短數日間,便摸到了劍法中一氣化三清的竅門。想當初,即便有系統相助,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好!”
李行之劍法圓熟,倒不用如元一一邊起手醞釀,手撿起底下一根樹枝,一抖,便一分為二,化作兩道實影,與來劍‘針鋒相對’,待要相接時,手一用力,樹枝一偏,竟不與鋒芒接觸,直拍在劍脊上。
一聲脆鳴,元一隻覺一股大力湧來,長劍震顫不停,右手都被震麻。
他看向李行之手中樹枝,卻是完好無損。
“道兄好厲害,可惜我太笨,這一氣化三清的法子到現在還沒能學會。”元一有些喪氣。
“已經不錯了,劍法可不是一日之功。”其實何止不錯,短短時日將全真劍法練出精髓,簡直是天縱奇才。只是李行之這廝總那別人與他這個身懷**的妖孽來比——即便做得再好,也只是不錯了。
“這劍法動靜有致,以守代攻,正是彰顯我道家無為。不知小兄弟是我道家哪位山人門下。”坐在青石上垂眉閉目的中年道士突然開口道。
元一聽到中年道士的話,眉目之間露出喜色。
劍走偏鋒、行險道。中年道士自從知道元一練劍,心中頗為不喜,平日裡是眼不見為淨,卻不想今日突然出口讚歎。其他道士亦是詫異,眼睛也轉向元一,想瞧瞧是個什麼劍法引得中年道人這般讚歎;其中幾個小道士,如李行之在道觀前碰到的青明,都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李行之看著松樹下、青石上、蒼鶴作伴,大氅披身、大袖敞然的中年道士,心中生出些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昨日聊了半響,小兄弟可是把老道我給忘啦?”
李行之聽著熟悉的聲音,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正是一個骯髒頹廢的老頭癱坐在沉沉暮日下的模樣,心中有些不敢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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