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這位碧真人便坐在梅清對面,素玉般的面上淡淡的籠著一層光華,直如鏑仙一般,令人不能略生褻瀆之心。
“梅公子,上峰交辦之事便是如此。這些手稿,大多字跡雜亂難辯,又語涉機密,因此只得藉助公子大才了。”碧真人的聲音亦是如仙音清越,隱隱的又有一股令人無法抵抗的命令味道。
梅清皺著眉看了看眼前這些雜亂的手稿,果然如其所言,字跡既是潦草無比,順序亦是雜亂無章,若將這一大堆東西整理出來,只怕沒個三年五載,是不用想了。
怪不得六爺派自己來時,說將此間任務完了便告知自己真相。只怕在他想來,這是份永遠也無法完成的任務吧。
“真人有命,梅清自然盡力。”梅清雖然知道這份活計不好應對,只是心中隱隱地卻並不如何為難。若說其他能耐沒有,辨識字跡卻是自己的長處,想來那位六爺,雖然知道自己善鑑古物,但也不清楚自己這份本事吧。
文字之學,說來簡單,但若真正敢稱精於此道的,只怕放眼大明天下,也無人敢說與梅清比肩。蓋文字考據之學,此時不過依《說文》《爾雅》等字典,能識得真草隸篆諸般字型,便已稱為高人,但對上古金文甲骨文字源流的考證,世間還無人能明其根本。
雖然梅清自己也說不清這些道理,但他至少對自己在文字上的能力,極有自信。何況在經歷司這幾個月,處理文案也略有心得,更兼心力過人,因此面對這一大堆手稿,倒並不如何畏懼。
似是感覺到梅清這份自信,對面的碧真人有些詫異。在她想來,任何一個人面對這麼一攤子工作,怕都有些為難。對面這個梅清一見自己,雖然初時亦有驚豔之態,但很快便恢復了正常。此時又這般自信滿滿的樣子,不由得她對自己的任務,也生起了一份期待。
“公子不必客氣,真人之稱實不敢當。何況此地自有規矩,公子直以碧真二字相稱便可。既然公子無甚為難之處,貧道也不打擾,公子請自便。若有他需,傳呼道童便可。”碧真說罷,又為梅清指點了一下整理事宜,便起身告辭。
梅清無可無不可,起身送碧真到門外。碧真將行之時,卻又轉身喚道:“對了,梅公子。”
“哦,何事?”梅清正要回頭,聞聲連忙再轉身詢道。
只見碧真沉吟片刻,美目流轉,輕輕道:“沒事。”說罷微微一笑,隨即轉身行去。
梅清只見眼前碧真一笑如百花盛開,心頭轟然一聲,如同什麼炸開了一般,一股慾火騰然由下而上直燎上來。眼前佳人款款前行,寬鬆的道袍掩映之下,更顯得嬌軀曲線玲瓏,梅清雙眼霎時變得血紅,直勾勾地盯在碧真的一舉一動,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欲要撲上去的衝動。
梅清腳下才一動作,忽然體內真元發動,才一流轉,便覺得自己異狀,連忙深吸一口氣,手抓門框,硬生生地定住身形。他只覺得周身如焚一般,一顆心跳得如要飛將出來,不敢多呆,連忙僵硬的轉過身,蹣跚地行回屋內強自坐下。
雖然梅清體內道基已定,元氣充足,但這份綺念乃是自心而生,神意之感,真元轉動,也是化之難去,作用不大。或換了其他修道之人,遇上這樣的情景,自然明白是心魔之劫,只怕立時不嚇個半死。梅清自來也不明所以,還道自己生了不該的心思,反倒暗暗自責,強自忍耐,硬逼著自己從面前隨手抽出一張手稿來,壓著浮動的心意,去看其上字跡。
看了幾眼,梅清便已經明白這是什麼東西,其上寫的大多玄奧無比詞句,似是一種修煉的法門。看完這一張,他也不急著眷寫,而是又取了一張來又從頭看去。書寫之人的書法頗有不規範之處,其中幾個字,他也難以判斷準確,因此須得看過一定數量的稿件,方能有個準確的認識。
一旦進入這樣的工作狀態,梅清的心神登時便凝聚起來,身體上的燥熱也不是十分明顯了。只是仍然時不時地渾身燥動,他也只好強自忍耐,就這樣坐在位上不動,直直地看了一下午,好容易才捱到天色將晚。
“公子這份敬業之心,可當真難得呀。”聞得聲音,梅清抬頭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碧真竟然到了門口,正微笑地看著自己。
剛才一心工作時還不明顯,這一次再見碧真如玉的面龐,梅清只覺周身的熾熱衝動一下子再次騰然而起,比起上次來還要劇烈幾分,若不是他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連忙收攝心神,怕就要當場出醜。饒是如此,梅清案下也伸手緊緊地抓住了案板,強自定住自己微微顫動的身體。
碧真卻視而不見,只是輕聲細語地向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