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的次數都很有限。有些是家裡孩子多,父母照顧不過來;有些是家庭條件不好,想去也去不了;有些是父母雙職工,一週休息一天還得幹家務活兒,實在沒時間帶孩子去公園。對於他們來講,能讓孩子吃飽、穿暖、上學就已經算是盡職盡責了,至於什麼精神層面的東西,暫時還不在他們的追求範疇之內。
和後世裡孩子們的春遊相比,這時的孩子們應該算是太艱苦樸素了。當時有一個春遊的個人基本裝備,就是一個綠色的軍用水壺,基本每人一個,斜跨在胸前,水壺耷拉在屁股後面,隨著走動的節奏顛動。還有一個小書包,一般都是綠軍挎,也是斜跨在胸前,和水壺的帶子正好交叉,耷拉在屁股另一邊。看上去就像老電影裡的游擊隊員,一左一右挎著兩把盒子炮。
水壺裝的不是可樂、也不是果汁,就是普通的白開水。書包裡沒有各種派、蛋糕、真空包裝食品,只有饅頭、鹹菜、雞蛋、麵包,講究點的還會有一小截香腸或者一個小蘋果。兜裡面也沒有卡或者現金大票,能揣著3分錢就算不錯了,渴了、熱了買根冰棒啥的。自然也沒有父母開著車把你送到公園門口,更不能打車,只能也必須先去學校集合,然後按照班級排著隊,步行到二環路邊,等候一輛輛的大公共汽車貼著xxx學校、xxx年級的紙條,來把大家接走。
春遊的前一天晚上,很多小孩都是睡不著覺的,翻來覆去的想明天快樂的旅程,洪濤上輩子也是這個沒出息樣兒,不過這輩子不會了,現在就是讓他明天去聯合國大廈,他該睡也得睡,一分鐘都不耽誤。
洪濤也並不是全然不操心,他雖然不在乎什麼春遊,但是他明白這樣一樣遊玩對於小孩意味著什麼。玩高興了,孩子們能津津樂道一個月,玩不高興了,孩子們會鬱悶好長時間。他自己的可以湊合,但是金月不成,為了保護她的生理和心理健康,洪濤在頭一天下午,特意帶著金月跑到了東風市場和百貨大樓,在裡面採購了一番。
首選的春遊食品,就是罐頭,肉的、魚的、水果的都有。其實洪濤不太願意給自己和金月吃罐頭,那玩意裡面防腐劑大大的多,對身體沒什麼好處,尤其是對孩子。可是目前還買不到真空包裝的食品,普通肉食又不好儲存,沒有各種保溫、冷藏包包的存在,捂一上午會餿的。
其次就是糖果了,這次洪濤也算大出血了,1毛5一塊的長條泡泡糖就幹了20塊,大白兔奶糖、小人酥、高粱飴一樣一斤,大蘋果一人兩個,水壺裡也不能光灌白開水,洪濤已經想好了,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敲小賣部的門,灌上一壺桔子汽水帶著。
除了吃喝之外,洪濤還帶著金月跑到了大柵欄裡的內聯升鞋店,給自己和金月一人來了一雙千層底雙鼻子云頭靸鞋,自己是禮服呢面黑色的,金月是緞子面綠色的。金月對於顏色的認知很土鱉,就喜歡大紅大綠的東西,她穿上這雙鞋之後,洪濤怎麼看怎麼覺得像是裝裹(喪服),很是晦氣,可是她覺得挺美。
這種靸鞋適合長途步行,早年間拉洋車的爺們都是穿著它上路,只不過是在鞋面的兩邊各縫上一塊皮子,以便讓鞋子更堅固。它最大的好處就是吸汗,白球鞋看著好看但是穿時間長了腳難受,一天下腳都捂臭了。另外洪濤還給自己準備了一件秘密武器,一副玳瑁腿的老墨鏡,鏡片圓圓的那種,這是他從委託商店裡買的,本來想給金月也買一副,她死活不要,說戴上像電影裡的壞蛋。
“壞蛋就壞蛋吧,你眼睛大是不用戴,我這個小眼睛,太陽一晃再一眯縫,乾脆就沒眼睛了!”洪濤不怕成為壞蛋,他樸素的認為一個長得帥的壞蛋也比一個長得醜的好人受人歡迎,如果讓墨鏡把自己眼睛檔上,那自己就基本趨向於完美了,個頭又高,身體勻稱,板寸倍兒平,除了面板稍微黑點,找不出啥毛病來了。
北海公園的遊玩過程沒啥可講的,從後門進去,九龍壁、五龍亭、坐大渡船上瓊島、過了陡山橋、濠濮間、順著東岸又回後門了。中午飯是在燕京八景之一的瓊島春陰旁邊吃的,下面就是著名的仿膳飯莊,不過這時候它還是主要接待外賓和國家領導人,不對外接待散客。
和在學校裡一樣,洪濤在春遊過程中也是一攤臭狗屎和被孤立物件。上車的時候他和大江佔了一個雙排座,然後讓金月坐在自己腿上,其他同學們只要有空地兒,就儘量離他遠點,就像他有傳染病一樣。排隊走路的時候他和大江走在最後面,從同學到老師都不搭理他倆。
張大江經過洪濤這半年多的培訓,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誰逮著誰欺負的主兒了,由於有了精神上的後盾,大江終於敢對別人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