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到揚州,再到蘇州,沿途風光自不必細說,只是從那天之後,海藍病了些日子,御前的差使便不能擔當,兩個人的活落在我一個人的身上,康熙身邊端茶倒水的工作忙得我無心留意風景,加上每每看到太子,總是從心裡厭惡,也失了不少興致,再有就是,那天之後,四貝勒的臉色似乎更陰沉了,偶然端茶給他時,竟是連眼都不再抬一下。
細想那天的情形,也覺得自己有些武斷了,如果當時真的有什麼舉動,怕是不但救不了海藍,還要饒上自己的一條小命,不過事情不該發生也發生了,話不該說的也說了,天天看到他手上被我的釵刺傷的痕跡,心裡惟有愧疚。有心說聲抱歉之類的話,卻也沒有機會。
好在還有可愛的十三阿哥在,感覺上,康熙現在滿喜歡這個兒子的,一路南下,並不常傳太子或是四貝勒陪伴,倒是常常叫了十三阿哥來下棋聊天。比起宮裡哪個坐在御案後批閱奏章的皇帝,我當然更喜歡眼前這個康熙皇帝,少了分神秘莫測的天威,卻多了些平和慈祥的神氣。
圍棋我是看不懂,只能依靠棋盤上棋子的多少判斷輸贏,這天在船上,不用我在茶水上伺候,正想偷閒的時候,李諳達卻來傳我,“又叫我看下棋”,我頗為鬱悶的想,康熙似乎很有心點撥一下我的學問,逢和十三阿哥下棋的時候,一定叫我在一旁,高興時說兩句下棋的規矩,不過每天一定會在要結束的時候抽冷子問我,這局勝負如何?天呀,我要是能看出勝負如何,我就和你下得了。要知道十三阿哥的棋藝也很精湛,多半是估計康熙既是老爸又是皇帝,不敢贏他,每次輸什麼半子、一子的,我那分得清楚,只好偷偷看十三阿哥的暗號,勉強矇混過關,如是者幾次,康熙倒是很高興,說我很聰明,有些天分,哎!其實我是朽木一塊,只求他老人家饒了我吧。
進了康熙慣常下棋的船艙,就覺得氣氛不對,微微一抬頭,立刻叫苦不迭,康熙照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下手方做的卻是四貝勒。如常的請安,康熙神色頗為愉快,示意我過去,胤禛卻依然冷冷的瞥了我一眼之後,便專心於。
今天的看來已經僵持了很久了,以我這些天有限的知識來看,胤禛持的白子無論放在那裡,都是死棋,難怪他要想那麼久了。
時間就這麼流逝,在我幾乎要打瞌睡的時候,胤禛忽然站起,說:“皇阿瑪棋藝高超,兒子輸了。”
康熙點了點頭,說:“朕也有些累了,你跪安吧。”
目送胤禛離去,我正準備收拾棋子,冷不妨康熙說:“婉然,你坐下,陪朕下完這一局。”
“下完這一局?皇上,這局棋沒下完嗎?”我有些驚訝,明明已經有人認輸,不是證明已完嗎,怎麼還要繼續。
看看康熙高深莫測的神態,我只好乖乖拿起一顆白子,下在那裡呢?猛然想起《天龍八部》裡的,只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話人人會說,可子要下在那裡才算是呢?
權衡了半天,咬牙下在了一角,康熙一愣,但是很快下了一子,可憐白子頃刻戰死一片。這個角不行,我只好換個地方,於是在一邊的角又下了一子,康熙皺了皺眉頭,下子的速度明顯減慢,我心裡暗自好笑,一個高手和一個完全不知所云的傢伙下棋,是不是也有一種雞同鴨講的感覺。
反正我也不知道該如何下棋,索性看那裡舒服就下在那裡,這樣一來,感覺上康熙也被我打亂了棋路,雖然依舊對我的白子大肆殺伐,但是,偶爾也會有被我偷襲的機會,場面一時混亂了起來。
當然,這混亂只持續了一會,又過了一刻,棋盤上,白子幾乎被消滅乾淨了,“怎麼會這樣?”我有點沮喪的撅起了嘴(我從小的習慣動作),“可不可以重來幾步?”小小的聲音問。
康熙卻忽然露出了笑容,正對著棋盤,卻又彷彿看的不是這盤棋。
“要到杭州了,今天你棋下的不錯,朕可以給你個恩典,你想要什麼?”康熙緩緩的說。
這叫不錯?早知道這樣,我還可以更“不錯”一點,我暗自想,不過一個恩典就很難得了,“皇上,那奴婢可以到西湖看看嗎?”我心裡暗喜,臉上卻儘量控制著表情。
“西湖?也好,叫李德全找兩個人跟著你一起去吧,不過要早去早回。”
“謝皇上恩典。”
杭州是這次南巡的最後一站,雖然康熙吩咐沿途一切從減,不過,杭州地方上照舊組織了百姓隆重的接了駕,下船開始,沿途鼓樂不斷,跪拜的百姓綿延數里,我不知道這些看在皇帝眼中是個什麼滋味,我只知道,勞民傷財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