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夥計忙著上來招呼。
歷來酒店跑堂的都是看人衣裳下菜碟,卓南雁這身衣衫,原是太子遣名匠量體裁衣所制,衣料樣式本都頗為考究,但他一路奔波,早已撕破多處。那夥計見他衣衫殘破,滿是塵土汗漬,心底疑惑,乾笑道:“大爺見諒,小店規矩,要先付酒錢。您……”
卓南雁面色一變,摸摸懷中,除了從不離身的天罡輪和冷玉簫,便只有幾枚銅錢,無奈之下,只得將幾文錢盡數丟到桌上,笑道:“你瞧瞧能弄些什麼酒菜?”
那夥計臉色大變,冷笑道:“這幾文破錢還要酒菜?給你一碗白水,半碗米飯已算多的啦!”卓南雁暗自一嘆,道:“那便來一碗白水,半碗米飯!”那夥計瞥他一眼,目光中滿是鄙夷之色,收了錢匆匆而去。少時便即踅回,將兩隻瓷碗丟在桌上,見卓南雁兀自大大咧咧地端坐不動,不由翻起白眼喝道:“死窮酸!當咱們這是叫花子待的地方嗎?幾文臭錢還佔個桌子,一邊吃去!”
卓南雁火往上撞,便待發作,忽轉念想:“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又何必與這等小人一般見識!”將那碗水一飲而盡,端起碗筷,走到樓角,默默下嚥。那夥計穿梭上菜,不住往來,眼見卓南雁蹲在那裡,捧著碗吃得極慢,更是撇嘴冷笑。
“這一番飢餓困窘的磨礪,也算上天恩賜吧!”卓南雁已近半日未進粒米,那半碗米飯本可幾口便吞下去的,他卻細嚼慢嚥,似要咂出每一粒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