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便即趕來,揮刃殺散了這十幾個金兵,自後奮力疾追。三撥人先後奔出風雷堡,才跑出一箭之地,忽聽得身後風雷堡東側響起震天價一聲巨響,腳下堅硬的大地也在這怒響中微微顫了顫。
卓南雁的心卻隨著那響聲忽然裂成了數片,他回頭望去,卻見風雷堡內火光耀眼,掛著岳家精忠旗的旗杆已然消逝不見。
“易伯伯——”他撕心裂腹地長呼了一聲,他知道他的易伯伯已隨著那聲炸響和那面他奉若神明的岳家軍戰旗一起遠去了。想到從今而後,他再也見不到這寵他、愛他的老人,再也見不到那張鐵一樣剛毅的臉孔了,卓南雁的全身都不禁抖顫了起來。
“不好!”那提著巨斧的漢子愕然止住步子,提起鼻子狗一樣猛嗅著夾著血腥的硫磺氣息,罵道,“徐和尚他們只怕中了易懷秋這老狗的算計!”那老者也知幾個手下只怕已隨著這聲巨響灰飛煙滅了,卻紅了眼珠子叫道:“正點在前面,先攆上再說!”提起十成真氣,起落如風,直向厲潑瘋撲了過去。
厲潑瘋身法雖快,到底攜著兩個孩童,堪堪著要給這老者攆上了。他是個血性漢子,此刻料知易懷秋與敵同歸於盡,不由悲怒滿腔,眼見身後敵手逼進,驀地吐氣開聲,掌上發力,將餘孤天和卓南雁遠遠送了出去。
第一部 拔劍抉雲 第六節:虎視鷹揚 壯士斷腕
卓南雁哎喲了一聲,身子在夜風中呼呼地疾飛了數丈之遠,落下地時卻穩穩當當地毫無損傷。他伸手扶住了身旁的餘孤天,沉暗的夜色中瞧不見他臉上神色,只覺那跳耀的目光顯得說不出的慌張。卓南雁也不知說什麼是好,只緊緊握了下那雙冰冷的手掌,回頭望時,卻見身後厲潑風大刀閃爍,和那禿頂老人鬥得正疾。
陰寒的夜風搖晃著四野的林木,蕩起蕭蕭的嗚咽之聲,黑魆魆的群山頂上是墨色的天,那上面只幾顆殘星在眨眼。厲潑風便在這穿梭呼嘯的夜風中揮刀如電,虎吼連連。那把沉重之極的厚背鋸齒刀隨著他的狂舞,刃上九枚銅環互動撞擊,發出陣陣驚人心魄的銳響。那老者卻悶聲不響,手中揮著一件古怪的尺形兵刃,步法錯落,招式古怪。
交手數招,厲潑風覺得對方招術看似綿軟無力,卻如抽絲縛繭一般,將自己的大刀緊緊纏住。兩人身形交錯而過的瞬間,厲潑風藉著些微的星光,瞧見老者手中那尺樣兵刃閃著一層烏油油的光,他腦中電光一閃,忍不住大叫一聲:“量天尺?”老者怪笑道:“南蠻子倒知道不少!”
猛聽得有人一聲怪笑:“海壇主,您先去‘照料’那兩個小孩。這小子正對我何三斧的脾氣,交與我正好!”卻是那提著大斧的漢子何三斧飛步趕到。
厲潑瘋聽得“海壇主”三字,心下微沉:“原來這乾巴老頭果真便是號稱‘海東青’的金國邪派高手。聽說此人擅於調鷹馴豹,橫行塞北二十載罕遇敵手,數年前忽然絕跡江湖,想不到卻入了龍驤樓!那金雕、獵豹必是此人所馴!”
一念未決,何三斧已凌空掠至,揚手一斧便向他當頭劈到。厲潑瘋橫刀疾攔,刀斧相交,發出震人心魄的一聲巨響,兩個人的身子都是微微一晃。
那綽號“海東青”的老者已揚眉叫道:“不錯,這兩個孩子才是正事!”也不見他如何作勢,飄然一翻,便到了卓南雁身前。卓南雁大吃一驚,雙掌一分,擺了個伏虎拳中“跨虎登山”的姿勢,橫身擋在餘孤天身前。
海東青呵的一笑:“賊小子倒有些膽子!”卓南雁虎著眼瞪著他,一顆心怦怦亂跳,嘴裡絲毫不肯吃虧:“賊老頭還有些功夫!”海東青怒哼了聲,正待出手,忽聽數聲馬嘶,卻是魯金剛和宋鐵槍已經率人奔到,有幾人胯下還騎著剛從金兵手中搶來的戰馬。那海東青目光陡然一寒,身子勁急如電地倒飛出去,反手揮出,砰砰兩響,便有兩個風雷堡的漢子應聲倒地。他料得此刻卓南雁二童難以逃遠,但若敵手趁亂催馬逃奔,只怕難以應付,便先求斃敵殺馬。
忽然火光閃爍,眾人均覺眼前一亮。卻是一個漢子死前將火把丟在了地上,地上一團乾枯的灌木碎枝立時燃起了一團火來。宋鐵槍和魯金剛眼見海東青隨手揮灑間就斬了兩個兄弟,不由呵呵大吼,一挺鐵槍,一舞撲刀,分從左右撲上。
海東青也不與他二人纏鬥,覷準了騎馬的三個莊兵,身子疾如游龍一般竄了過去,鐵尺疾揮,啪啪數響,那三匹牲口頭上中尺,隨聲癱倒在地,竟是腦骨碎裂,立時斃命。
十幾個風雷堡的漢子眼見他武功精強,手段毒辣,均起了同仇共亟之心,齊聲怒吼,揮著破鋤鐵鎬便撲了過來。海東青磔磔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