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緩緩地走了進來。
小琉璃這才把他看清楚了。
瘦高瘦高的個頭,濃眉凹目,面板奇黑,色作古銅,比較顯眼的卻是他那一雙眼睛,看上去尖銳犀利,真個鷹樣的銳利。這人的一副賣相,即使在第一眼看過去,就能令你心頭一驚,乍看上去,真像是山間野獸,細體高腳,慣於山行的那個樣子,偏偏他卻硬要充斯文,弄了一套時下士子穿著的細白夏布直裰,穿在身上,說不出的不倫不類。這種衣服是給斯文喜靜的那一類人穿的,他老兄根本不是那一類人。捋著一雙袖子,敞著領口,真不像是那麼回事。
然而。他卻絕非是一個普通的俗人。憑著君無忌犀利的直覺,幾乎在第一眼,就看出了此人的卓越不群,毫無疑問,他必是一個極精於技擊武術的傑出人物。以憑著他初次進來目光一轉,所顯示的璀璨目光,即叮判定。缺點在於他身上的毫無文化氣息,但是他卻也不是性格粗魯之輩。
只見他慢慢進得廟來,在猝然發覺到君無忌二人的消失之後.竟是絲毫也不現出慌張神態,緩緩地繼續向前走入。東看看、西望望,叫為瞻仰佛容,實際上卻似別有所矚。由於二人掩飾得當,終究沒有被他發現。
這個人在佯作一番瞻賞佛容之後,隨即慢吞吞地向外步出。
君無忌卻耐著性子,停立在佛像後面,並不急於立刻現身。小琉璃卻耐不住,正待走出,卻為君無忌傳聲止住,要他再等一會兒。
果然就在他話聲方頓的當兒,那位身著夏布直裰的黑臉先生又自慢吞吞地走了回來。
小琉璃嚇了一跳,這才想到君先生果然料事如神,這個人的去而復還,足叮證明他的詭詐,以及有所異圖,幸而小琉璃沒有移動,對方這個心機竟然是白用了。
這人二次現身,仍不見君無忌等二人蹤影,臉色情不自禁地現出了失望,很快地轉了半圈,隨即向外走出。
君無忌立刻現身,向小琉璃招了招手,容得後者來到,他低低地囑咐了小琉璃幾句,便自獨個兒離開。
小琉璃受了君無忌一番關照之後,立刻會意,隨即匆匆離開。
果然,小琉璃這邊方一走出,已為黑臉漢子暗中盯上,小琉璃一副茫然不知的樣子,腳下卻加速快行,轉了幾轉,來到佛寺後殿。
這寺廟雖當鬧市,卻甚具規模,前後三進,深邃幽遠,後面的一迸,即為僧人們居住之處,自無遊人打擾。
小琉璃受君無忌關照,待將對方引向無人暗處,只是一時心慌,這附近地勢又不熟,胡里胡塗,竟然闖向了僧人們居住的後殿來了,一俟發覺不對,忙自轉身退回,卻不知對方那人卻已放他不過。
他這裡方自轉過身來,忽然眼前人影晃動,那個白衣黑臉的長身漢子,已攔在眼前。
這一切敢情俱都在君無忌的算計之中,小琉璃卻仍然不免吃了一驚,“你……這個人,要幹什麼?”
說話時,對方白衣漢子,已緩緩向前踏進兩步,睜著一雙極其猙獰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直向著小琉璃“釘”視著,“你這小子給我聽著,老老實實的告訴我,剛才跟你在一起的那個姓君的,他往哪裡去了?”說著,他腳下又自向前跨進了一步。
小琉璃頓時只覺得身上一陣子發緊,迎著對方上來的這個勁頭,由不住向後面退了一步,這種感觸他可不陌生,最起碼在他身上已有過兩次經驗。第一次是他最崇拜的君先生,君先生在教他練功夫時,便曾向他示範過這種發自體內的高深內功,曾使他極為驚撼,認為不可思議。第二次想起來也覺得丟臉,便是那一次為擒駿馬,而落在了沈瑤仙手上,飽受虛驚,那位沈姑娘身上顯然也具有這般同樣功力的。第三次可就是眼前這個人了,正由於有了以上兩次經驗,是以在眼前對方這個黑臉漢子一經施展時,立刻使他感覺到事態的嚴重,不自禁地臉色為之一變。
“說!他在哪裡?”聲音很怪,很生硬刺耳。嘴裡說著,這人的一隻長手,陡地自空而降,直向著小琉璃肩上落下去。
只是暗中的君無忌卻也恰於其時地照顧了他。
黑臉漢子原待一舉生擒住小琉璃,迫他招出君無忌下榻所在,隨即毒手將他殺害,卻沒有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反著了人家道兒。
隨著君無忌的忽然現身,一隻手掌,卻也同時向著黑臉漢子肩上落了下來。黑臉漢子手勢方出,立刻似已覺出不妥,猛地一個快速疾轉,卻於翻轉之際,迎合著對方來人落下的掌勢,猛地劈出一掌。
兩隻手掌不期然待將接觸的一霎,卻竟然倏地分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