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在岸上,一個在水裡,這就抓起蝦來。
幾隻紅色蜻蜓在眼前草地上飛著,映著快要下山的太陽,幾乎完全靜止地停在空中,看上去紅通通亮晶晶的,簡直像是寶石瑪瑙做的,怪可愛的樣子。
“很久沒看見你再唱歌了,這陣子都忙些什麼來著?”春若水偏過頭來,直直地瞅著他,眼神兒裡滿是關注,說真的,自從那一天由君無忌住處轉回之後,這個人的影子,越發的盤踞在心裡了,說不上什麼原因,只要一靜下來,就只是想到他。
“不能再唱下去了!”君無忌挑動了一下他的長眉,道:“唱下去,人家都當我是瘋子了,聽說衙門裡已經有人在注意我,要傳我去問話呢!”
春若水“哦”了一聲,由不住低頭笑了,“聽說在小琉璃的山神小廟裡,正式設了館,收了不少學生呢,是不是?”
“這件事居然大家都知道了!”君無忌一笑道:“其實說不上什麼正式設館,我也是頭一回,都是些窮人家的孩子,看他們生活貧苦,荒蕪了學業,實在可惜。”
“你真是個怪人!”春若水掉過身子來,一手託頤,用著神秘的眼光,打量著他道:
“這麼說,你是打算在這裡長住了?”
“也不一定!”
“不一定?”春若水怔了一怔,道:“你要走?”
“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可也不會永遠在這裡住下去,你為什麼要問這些?”
“我……不為什麼……”她的臉紅了一紅,怪不自然的把眼睛轉向一邊。
那一邊傳來冰兒天真的嬌笑聲,敢情是小琉璃抓蝦不慎跌倒在水裡了。
“對不起!”春若水羞澀地看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多知道你一點麼?”
君無忌沒有說話。忽然他眼睛裡面爆出一種驚訝,對於春若水的這份關注,感覺到詫異和驚訝。然而,他所看見的這張臉卻是天真無邪的,充滿了人性中最美好、最純潔的那種光彩。他的詫異隨即為之消失,從而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曾有過的朦朧。
睜大了眼睛,他仔細地打量著面前的這個少女,這一霎他內心無疑是激動的。說來難以令人置信,活了二十幾年,在他的感覺裡,竟然好像還是第一次和異性有所交往,就像這樣面對面談話的經驗,以前都未曾有過,更不要說去領略一個女孩子的感情了。
春若水被他那股直視的眼光,看得心緒紊亂,臉上一紅,語出呢喃地道:“你……怎麼了嘛?是我說錯了話?”
君無忌才似忽然有所警覺,搖搖頭道了個“不”字,即行向溪邊走過去。
春若水看著他的背影,眩了一下眼睛,不覺笑了,“你怎麼不說話?”說著,她起身跟過去。
二人比肩並立,面對著清澈見底的碧溪流水,水面倒影映現著兩個人的影子,整個溪面為橘色的夕陽渲染出一片玫瑰色澤,人在其間,宛若置身於圖畫之中,便是痴人目睹及此,也覺得美了。
猛可裡劈啪一聲,一隻大禽自對面水草中鼓翅而起,兩個人都似嚇了一跳。
那是一隻天鵝之類的大鳥吧!丹頂銀翼兩翅生風,一經展翅已飛身當空,不及交睫的當兒,已置身青冥雲煙,眼看著只剩下了小小一個黑點。
君無忌望著它一起衝大的去影,頗似有所感慨。
“姑娘請看!”追認著那個小小的黑點,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這便是我的化身。”
“你的化身?”春若水不能盡解地看著他,臉上現著迷惑。
“形單影隻,來去一身!”他微微笑著,臉色頗具淒涼:“這便是我的寫照。”
如果說鳥類也同人一樣有所感觸的話,是否也會有孤單的感覺,像是天上的鷹,孤獨一身,竟日遨遊著長空,它可曾有失落孤獨的感傷!
自然,在“鷹”的意識裡,是不屑去理解同屬鳥類中的“燕雀小志”的,人是否也是一樣的呢?古往今來,越具抱負,越強大的人,似乎越是孤獨的,所謂的“超然”、“卓越”
便是如此吧!
打量著面前的這個人,春若水臉上現出了一種傾慕,像是有所反應,她已漸漸地開始瞭解到這個人的“卓然不群”了。“君無忌!”輕輕喚了他一聲,她訥訥地道:“你的家呢?
我是說,你家裡的人都住在哪裡?”
“我剛才不是告訴過你了,形單影隻,來去一身。”
“但這不能代表你沒有家呀?”
“對我來說,完全是肯定的!”一霎間,他臉色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