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竹管絃之聲不絕,全又是另一番天地。
梁王身著華袍,滿臉笑容,持杯奉茶道:“大師此次來京,怎麼不事先知會老夫一聲,好派人去迎接。”坐在對面的正是法海。
法海道:“貧僧山野中人,不敢攪擾王爺大駕。”
“大師客氣了,你我多年交情,這又算得了什麼。”梁王打墊幾句,便放下茶盞道:“老夫尚有一事,想請大師幫忙。”
“是什麼事?”法海雖是問話,神情中卻很是瞭然。
梁王恨聲道:“那許仙自恃武功高明,亂闖我梁王府,險些害了本王性命,無論如何請大師出手,為本王報得此仇。”
許仙那次雖然是蒙面而來,但而後多次顯露“武功”,梁王也並非是傻子,業已斷定那就是許仙,一直想要報復,卻恐不是許仙的對手,這才想到了法海。
法海雙手合十,口觀鼻鼻觀心,“那也是王爺命中該有此劫。”
梁王站起身來,“大師就不顧故人的情面了嗎?”
故人?法海不由想起許多年前,在王府簷下避雨時,那個阻止驅趕自己的護衛的英武少年,只是那副形象已難與此時的梁王重合起來。
梁王見法海沉默不語,還要再勸,忽然覺得心口一痛,手中的茶杯落地,摔個粉碎。
“大師,這是怎麼回事?”梁王悚然而驚。
法海深深的望了梁王一眼,“王爺,我就再幫你一次。”
梁王顧不得身體的異狀,驚喜的道:“真的嗎?那就多謝大師。”
然而法海卻從袖中取出紫金缽,“王爺,你往裡面看。”
梁王往缽中一瞧,只見一個披頭散髮的人被惡鬼投入油鍋之中,立刻見滾油沸騰澎濺,那人身在其中掙扎慘叫,讓他看的直欲嘔吐,“大師,你這是做什麼?”
法海道:“你再看。”
梁王仔細瞧去,惡鬼已將那人從油鍋中撈出,轉眼之間烹焦的肌膚就恢復原狀,卻也顯現出面目來,梁王驚叫一聲,“連兒!大師,這是怎麼回事?這裡是哪裡?我兒怎麼會在那裡?”
法海道:“這裡是陰曹地府,梁公子正在地獄中受罰。”
“什麼?我兒他已經死了?”梁王大驚失色,後退著碰倒座椅。
法海嘆口氣,點點頭。
梁王怔了許久,“大師,我求你救救他。”
“生死有數,因果有報,誰也救不了他。而令郎有此報,未必於王爺你沒有關係。王爺你與其考慮令郎的安慰,不若多考慮考慮百年後的自己。”
梁王大驚失色,桌上的菜餚已經索然無味,環顧四周,更不能想象這安逸的居所,有一天也可能變成泥犁地獄。
我勸王爺你從今天起還是改過自新,多行善事,彌補罪業。不然的話,縱然在塵世能夠欺人,在地府卻欺不了鬼,貧僧先告辭了。“法海道。
梁王爺呆坐在廳堂中,臉上神情千變萬化,最後猛地一拍桌子道:“許仙,殺子之仇,不共戴天。”他雖不清楚梁連具體因何而死,但事情既然在杭州發生,定然和許仙脫不了關係。
“來人啊!”梁王一聲令下,“與我召集精通術法的奇人異士,無論是什麼人,只要能夠殺死許仙,皆賜黃金千兩。”
梁連乃是他的獨子,若是梁連死了,他們梁家就此斷了煙火,便有再多的權勢富貴也是無用。但同時他的心中還抱著一絲僥倖,但願是自己看錯,但願那個人並非是梁連。
已然踏出府門的法海,搖頭嘆息,“執迷不悟。”又將目光投向遙遠的西方,越過房屋,越過城牆。
白雲觀中,胡心月忽然渾身一震。
“怎麼了?”許仙忙問道。
“有人在查探這裡,很強!”胡心月畢竟已修行千年,又是靈獸所化,靈機感應要比許仙強的多。
“是什麼人?”許仙皺眉,能得她這般的評價,肯定不是尋常覬覦金丹的妖怪。
“已經來了。”胡心月陡然抬頭,望向門口。
“阿彌陀佛——”隨著聲如洪鐘的浩大佛號聲,一隻百衲鞋踏進了庭院之內。
許仙瞳孔一縮,法海!
本來有著師徒名分,但又為各自的理念大戰一場,如今四目相對還真是有些無言以對。
法海則道:“七百年的執迷,是到了了結恩怨的時候了。”
胡心月嫋嫋婷婷的站起身來,笑道:“和尚,你是在說我嗎?”心中卻很不輕鬆,自己雖是瑤池中人,但法海更是佛祖親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