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只顧說著,然而許仙突然回首,卻見小巷口已被群鬼圍上,見看過來,個個點頭哈腰,紛紛道:“剛好還差兩個,湊不夠十二位,您兩位真是天上掉下來的活菩薩。”一個個喜不自勝的模樣,對著許仙和白素貞交口稱讚,近於阿諛奉承。
如果是一眾惡鬼湧上,許仙大概也是凌然不懼,如今眼前看到無數笑臉,卻打了個寒戰。
一鬼排眾而出,先向許仙和白素貞拱了拱手道:“對不住了二位,想必你們已經聽了吳伯所言,我們也是沒辦法啊!新來的總免不了這一遭的,等到事了,咱再向您賠禮道歉。”
這人說話文縐縐的,客氣到了極點,彷彿不是抓許仙去受刑捱打,而是請他到家裡吃飯似的。
然而看見白素貞,卻又愣了一愣,回頭看看眾人的神色,又對吳伯拱了拱手道:“對不住了吳伯,這次就麻煩您老了,我們就不檢舉您胡亂議論王上,罪還能輕點。”
眾鬼一起點頭,吳伯只能哭喪著臉答應了。許仙一愣,在這個城裡個人魅力果然很重要。
說著話,眾鬼嘩嘩的湧進小巷中,簇擁著許仙和吳伯而去,剩下白素貞在空蕩蕩的巷子裡,哭笑不得,只得連忙跟上。
許仙被眾鬼高高的舉著前進,享受了英雄般的待遇,反正他也是想要去找那大月王理論理論的,怎麼去都是一樣,而且正好可以看看這些鬼說的是否屬實。
無論向誰看去,對方一定扯出一個極為和善的笑臉來,來面對所有人。人群中你笑我笑,無論男女老幼,個個跟帶了張笑臉面具似的。
直把許仙看的毛骨悚然。生活在這樣“法制”,“民主”的城市裡,還真是要命啊!
許仙坐在人堆上,抱著手臂,問道:“那大月王如此昏庸,你們何不逃去,或者乾脆推翻他呢?”此言一出,所有鬼臉上的笑容都是一僵,而後更加歡笑著和旁邊的鬼談論著什麼,竟然裝作沒聽見的樣子。
唯有身邊的吳伯連忙使眼色止住許仙的話,然後附耳道:“我們的屍骨都埋在這裡,逃出去也是孤魂野鬼,而且不知何時被鬼差抓去地獄。大月王法力高深,我們怎麼敵得過?”
又見許仙神色從容的樣子,心中一動,又道:“您要與他為敵,需得小心大月王的雙眼。”不等說完,卻又連忙閉上了嘴巴。
廣場到了。
一百七十二
許仙被眾鬼簇擁著來到廣場之前。
廣場中心是一座高臺,青石做築,連階而上,高達數仞。高臺後面則是一座宏偉的建築,若宮殿、若廟宇、若衙門。算起來正是在這城市的中心。
眾鬼圍繞著高臺載歌載舞,似乎是某種慶祝的儀式,歡聲笑語不絕於耳。只是這歡聲笑語之中卻摻雜著不少雜音——慘叫聲。
許仙一看,只見趙才子被捆趴在一張長桌上,旁邊的鬼差能拿著小刀細細的割著,趙才子連哭爹喊孃的力氣都沒有了,一刀落下都有氣無力的慘叫兩聲。許仙雖然已聽了這大月王的殘酷,但親眼見了,還是覺得難以接受。趙才子雖然可惡,但也罪不至此。
眾鬼將許仙和吳伯獻於階下,祝禱之後,紛紛退去,加入到載歌載舞的鬼群中去。
許仙先上前將趙才子救下,卻已經是神志不清了。行刑的鬼差做出先要抵擋的模樣,被許仙輕輕一推,就慢慢跌做一團,呻吟著站不起身來。而旁邊的護衛卻都是目不斜視,似乎在等大月王的命令。
高坐上位的大月王,用漠然的聲音問道:“你是何人?敢擾我司法。”以目觀之卻只見一團金色的光火,心知許仙不容易對付。
許仙皺著眉頭,不答反問道:“你又是何人?敢濫施酷刑。”
大月王道:“吾乃大月王,曾救萬民於水火。如今嚴明律法,以儆效尤,也是為全城百姓之安樂。我看你亦是修行之中,為何不明是非。念在你不是本城居民的份上,速速離去吧!”猶豫了一下,又道:“你腳下的死鬼,也帶走吧!”
許仙不禁搖頭大笑,道:“百姓安樂。”
“譁”的一揮衣袖,指向臺下諸鬼,問道:“你覺得他們安樂嗎?”
眾鬼被二人的對話所吸引,早忘了載歌載舞,忽然被許仙一指,心中都是悚然。難免生出些埋怨來,“你同他講就是了,何必扯上我們。”卻也盼著真的有人能結束如今的狀況。
大月王眼眸一掃,眾鬼齊聲道:“安樂,安樂。”一邊說還一邊點頭,做出對現在的生活極為滿意的樣子,有的還大聲駁斥起許仙來。
許仙對這群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