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熄燭火,攜手登榻,共坐在床榻上伸出手來為彼此更衣,當她白衣盡腿,顯出纖腰玉臂,宛如藕段。
許仙終於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倒在床榻之上。
白素貞閉上雙眸,繃緊了身子,只覺心中萬般羞怯難言,但隱隱的卻有一絲期待,但過了許久,卻不覺他有其他動作,方才睜開雙目,見他只是凝視自己自己。
“怎麼了,官人?”
許仙微笑著道:“沒什麼啊!”
白素貞暗想他難道又想出了什麼欺負自己的花招,但又過了一會兒,果然如他所言,確實是沒什麼。
白素貞心道:沒什麼才是問題,若在平日,你早就……早就……,但這些話怎麼說得出口,過了許久,她終於忍不住試探著道:“你……和平常好像不太一樣?”
“那你是喜歡平常的我,還是現在的我呢?”
“啊!?”這叫人如何回答,若是說喜歡平常的他,那豈不是說自己喜歡那個,但若是說喜歡現在的她,她敢肯定他今夜,不,是以後都會如此待自己,今天他所說的不會讓你為難,難道是說的這個嗎?
許仙看出了她的煩惱,雖然有些小小的偏差,以為她是疲於應付自己過分的親暱。
其實她所擔憂的是在和他親暱時那個異樣的自己,不正常的自己,而非親暱本身。畢竟他就算再善解人意,也不可能猜透另一個人的全部心思,所能夠做的只是按著自己的理解,儘可能的消除她的煩惱。對他來說,如果只是稍做忍耐便能將她顰起的眉頭舒展,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白素貞體會到他這份心意,暫且忘了羞澀,有些動情的將他摟在懷裡,“我都喜歡!”
許仙的臉頰被埋在挺拔的玉峰之間,口鼻間盈滿了馨香,柔軟而又充滿彈性的觸覺讓人頃刻間明白了溫柔鄉的滋味。
只是,她的力氣好像又用的太大了,骨骼似乎在咔吧作響。
唔,快死了,這是天堂還是地獄!
白素貞連忙鬆開手臂,掩口道:“啊,對不起!”
許仙卻還伏在她的胸口,白素貞紅著臉,並沒有推開他。
許仙深深的吸一口氣,戀戀不捨的離開溫柔鄉。果然,還是想要啊。這時候說是“娘子我要”嗎?反正這輩子讓她說“官人我要”大概是不可能了,乾脆把它定為遙不可及的夢想好了。
有著這樣夢想的男人,到底該說是胸有大志還是胸無大志呢?
白素貞忽然道:“官人,你又喜歡我什麼呢?”
“一定要說嗎?”
“一定要說!”
“那今晚豈不是不用睡了。”
“少貧嘴!”
許仙裝模作樣的深吸一口氣,“我喜歡你溫柔善良,善解人意,賢良淑德,寬厚仁和,聖潔高雅,聰慧明智……”一口氣不停的說下去,彷彿要將人間的一切讚譽之詞,冠於她的頭上,卻都是發自肺腑之言。
直到白素貞捂住她的嘴巴,這些話語才戛然而止,“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努力想要端正臉色,結果卻是喜意難掩,又有哪個妻子不愛聽丈夫這樣的話語呢!
許仙掙脫束縛,“絕對有,你在我心裡可是完美的!”
白素貞默默的道:“我會做你的好妻子的。”微笑之間似乎已將那小小的煩惱消餌。
夜深人已靜,她枕著他的手臂,不經意間睜開雙眸,望著他的臉頰,過了一會兒方又閉眼睡去。
一個念頭在半睡半醒間在心頭回蕩,“他需要的,是這樣的我。”
於是,不會再有什麼異樣,不會再有白蛇,不會再有妒忌,獨佔,怨言,有的只是那個他心目中的白素貞,完美的妻子。
只是,真的不會再有嗎?
……
那一夜,白素貞又夢到了,那條在山間遊曳的白蛇,吐著鮮紅的信子。
三百七十三
夜幕已深,月落星沉,長安城的芙蓉園依舊是門庭若市,喧囂不止。
數十盞明燈將屋中照的通明,銅鑄的鶴爐吐出繚繞的煙氣,糅雜著絲竹之音,華美的波斯地毯上,胡姬翩躚而舞,就連那樂師也都是十七八歲的妙齡女子,這平常人花費數百金才能見到的景象,欣賞者卻只有一個。
精擅舞藝的舞姬,舞姿卻有幾分散亂,眼神常常為那唯一的看客所吸引,而不像平日那樣,讓觀者為她們而瘋狂。
固然只是一道曼妙的倩影,在那層層疊疊青紗羅帳裡,斜倚在柔軟的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