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乞丐翻著一雙白眼說道,左手不停在口鼻間扇著塵土。
“哈哈……”高大乞丐大笑著,伸左臂把住瘦小乞丐肩膀道:“我說猴子,別性急了,咱們還是趕路要緊,看這天就要下雨了。天色一黑,只怕連個狗窩也找不著。”
如君細看那瘦小乞丐果然生得尖嘴猴腮,一雙眼睛又小又圓,滴溜溜的,遠比平常人靈活,一雙手臂抬著時也不覺得,垂下來卻是長過了膝蓋,遠遠看去,活脫脫一副猴子模樣。胖大乞丐和猴子把臂在一起,顯得就更加胖大了。二人身量一大一小、一胖一瘦,有說有笑的把著肩頭加快了腳步。
如君遠遠落在兩個乞丐後面,隱隱聽那猴子乞丐叫那胖大乞丐作“懶熊”,還說什麼“周長老”什麼的。如君心中一動,心道:“看這二人生得異相,還說什麼‘長老’,多半不是尋常乞丐!說不定這二人同鄭大哥一樣,都是乞丐幫中的英雄。也不知他二人認不認得鄭大哥……”如君加快了腳步要去趕那兩個乞丐,隱隱聽到身後又傳來一陣人馬嘈雜之聲,只得又放緩了腳步靠在道邊立著。
身後一群人馬慢慢近攏了,馬蹄聲、人語聲、腳步聲,還夾著車輪碾地的咕嚕聲和金鐵交鳴的鏗鏘聲。如君轉首望去,看來眾竟是一大隊兵馬!一個個兵卒頂盔貫甲、持搶縱馬,總有百十人上下,隊中還押著三輛囚車。兩名金甲神一樣的官兵跨著高頭大馬行在最前面,看氣勢多半是這一隊人馬的指揮官。三輛囚車被大隊兵卒緊緊裹在當中,行在最前面的囚車裡鎖著一個白髮銀鬚的老者,老者雙目炯炯,雖被枷鎖在囚車內卻透著一股凜然氣勢。如君無意間同老者目光一觸,只覺得心神微震,大驚道:“這囚徒不知什麼來路?多半是個發號施令的賊首!”再看身邊行過的後兩輛囚車裡各鎖著一個囚徒,前面是個三旬開外的中年人,雙目怒睜、顧盼自雄,露出一副無毫所忌的神態。後面一個囚徒是個二十多年紀的年青人,生得白麵微須,雙目微微閉,像在養神睡覺一樣。
等大隊官兵押了囚車過後,道上頓時靜寂無聲了。頭頂上烏雲越積越積厚,天際邊透著一片慘白的光,不知何處颳起的風湧著令人窒息的熱氣一浪接著一浪撲面而來。天就要下雨了。
如君放開腳步加緊趕路,指望能在下雨前找到個容身歇腳的地方。
天際最後一絲亮光也不見了,雖有風,卻令人憋悶。突然,一道刺眼的亮光撕裂了黑沉沉的天幕,隆隆的悶雷聲打破了死一樣的沉寂,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就落下來了。一絲新鮮空氣似從剛才被閃電撕裂的天幕外面透進來一樣,如君覺得暢快多了。
雷鳴、電閃、涼風和雨點伴著如君在漆黑的夜幕下走了很久,直到了一處黑沉沉的密林處才看見一絲燈光從林裡面透出來。
燈光是一所寺院中透出來的,如君心中鬆了一口氣,自幼在少林寺多年,這一看到寺院就不由的覺得親近。如君把寺院大門拍得咚咚直響,寺裡面不時傳出馬的嘶鳴聲,等了許久,才有個同自己年紀相仿的年青僧人把門開啟。“小師傅……”如君才開口說話,就被少年僧人出言把話打斷了。
“施主是來借宿吧?”少年僧人也不等如君回應,猶自說道:“本寺都住滿了投宿的客人,不能再留宿了。施主還請另尋方便!”少年僧人一邊說著,一邊就勢關門。
如君忙伸手把寺門撐住,急切道:“小師傅,沒房舍也不要緊,只要有個容身之處避雨就行。小師傅,在下師傅也是佛門高僧,在下也算是半個佛門弟子了,指望小師傅看在同道的份上方便方便!”
少年僧人將信將疑的把如君從頭到腳看了又看,正要開口說話,卻聽裡面一個聲音響起道:“智真,怎麼還在說話?你沒告訴他寺裡已不留宿了嗎?”一個濃眉大眼的中年僧人到了寺門口。少年僧人朝中年僧人合什行禮道:“德育師伯,這位施主也是個佛門弟子,他只要個避雨棲身的地方,不若就把他留下吧!這附近除了我們華清寺,就找不到歇腳地方了。師伯,柴房還寬敞,就讓這位施主在那裡將就一晚吧!”
如君看少年僧人幫著說情,也抬手向德育和尚行了個佛門之禮,道:“大師,有柴房歇息就好,還望大現方便……”正說著,裡面又出來個滿身盔甲的軍官,正是白天在道上押囚車的指揮官。
德育和尚顧不得同如君說話,忙轉首與軍官施禮道:“官爺,這……”
軍官把手一擺,瞪著一雙鷹眼眨也不眨的看如君,似要看清眼前這深夜投宿的少年人到底真來投宿呢、還是另有所謀?半晌,軍官才冷然道:“你不能在這裡住!”言罷,轉身就進去了